大公主听闻这话,浑身立刻抖了抖。
乔忠国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俯在兖国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
兖国公陡然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的大公主。
其实他早已从乔夫人口中得知,今晚安宁遇险一事和大公主脱不了干系。
但他此时双目圆瞪,满面骇然的模样,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大公主!您您您您”
兖国公连说了好几个“您”,而后两眼一翻,看样子竟是“气厥过去”了!
乔忠国“面色大变”,急忙扶住兖国公,按住他的人中,口中高呼:“岳丈大人!岳丈大人!”
兖国公正在装晕,只能闭着眼,任凭乔忠国摆弄。
其实他心中已经疼呼:“忠国啊!你小子是不是心中对老子有怨气啊!这人中抠得,老子快疼死了!”
乔忠国面色“急切”,满眼无辜。
“岳丈大人啊,您忍着点!做戏做全套,小婿只能得罪了!”
兖国公:“”
当年老子阻挠静儿和他在一起,这小子肯定记恨着呢!
这绝对是在公报私仇!
雍帝见兖国公厥过去了,也是吓了一跳。
万一兖国公当场被活活气死,这件事必定瞒不住了,他这个做皇帝的可能会因此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
“邹奇!快宣邹奇!”
乔忠国手下又猛地一用力,兖国公一激灵,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乔忠国见状面露喜色,“岳丈大人!您终于醒了!”
兖国公:“”
可不得醒吗?
这邹太医要是来了,他可就露馅了!
兖国公“虚弱”地点了点头,还没等雍帝松口气,他又跪到了地上,流着泪说道:
“圣上啊,大公主怎会怎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啊!”
“老臣少时就陪在先皇身边,这么多年东征西战,忽略了家中的大儿子,导致他纨绔懦弱,无可救药。”
“臣心中从未有丝毫怨言,因为臣知道,这十几年来,虽舍了臣一个小家,却成全了大雍朝的千千万万个家!”
“臣对大儿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偏偏膝下只有一个孙女,臣是将她疼成了眼珠子啊!”
“安宁是臣后半生的依托,臣费尽心思培养她,大公主怎么使下如此阴毒的计策啊,这不是要臣的老命吗!”
兖国公说到这里,许是情到深处,眼泪当真是滚滚而下。
“得亏臣的女儿细心谨慎,对安宁犹如亲生,才及时发现了她的异样,保住了安宁一命,否则臣今日未必能支撑着来到圣上面前啊!”
“圣上,臣知天下父母皆爱子女,圣上必定也舍不得罚大公主,且圣上勤政爱民,是天下人之福,臣也不舍得逼迫圣上。”
“所以,老臣想在此向圣上求个恩典,恳请圣上允臣辞去兖国公之位,举家搬往兖州,聊度余生!”
兖国公说完,重重以额触地,半晌不曾起身。
触怒帝王的代价
雍帝听闻这肺腑之言,看着兖国公跪伏在地上的身影,看着他发白的头发,脸上动容无比。
当年先皇驾崩之前,他身为太子守在榻前。
先皇特地唤了兖国公进来,拉住兖国公的手回忆往昔,面上带着笑。
弥留之际,先皇又召他上前,断断续续嘱咐了许多,最后望着兖国公说道:
“晟儿,那些追随朕东征西战的老臣,是大雍朝的功臣,莫要莫要寒了他们的心,记得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啊”
想到这里,雍帝急忙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玉案,亲自将兖国公扶了起来。
“左爱卿,何至于此啊!快起来,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兖国公闻言,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来,望见雍帝脸上认真的神色,眼眶越发红了。
“圣上,臣臣不想让圣上为难啊!”
雍帝神色温和,“爱卿若一直跪着,才真正是叫朕为难。”
乔忠国见状,适时走上前来,打起了圆场。
“岳丈大人,圣上向来言出必行,您快起来吧,莫要让圣上难做了。”
兖国公闻言,这才借着乔忠国手上的力道,“艰难”地站起身来。
见雍帝望着他发抖的双腿,兖国公苦笑一声:
“圣上,臣老了,当年在战场上留下了不少旧疾,如今越发不中用了,让圣上您见笑了。”
雍帝听到这话,只觉得兖国公脸上的笑容格外心酸,心中越发生出了一丝愧疚。
婉妃看到这里,便知道这件事是彻底不好了。
兖国公这一闹,简直是将娴儿推向了死路!
果然,眼看兖国公在一旁坐下,雍帝立刻看向大公主,面色冰冷无比。
“大公主用心险恶,算计朝臣,陷害臣女,弃皇家颜面于不顾,其心可诛,朕——”
“圣上!”
婉妃突然凄厉地叫出了声,打断了雍帝的话。
“圣上,无论您接下来要说什么,请您三思啊!您可记得这是何物!”
婉妃说着,从袖口掏出一物,置于掌心之上。
乔忠国抬眸望去,见是一块镶了金的光滑美玉。
他眯着眼睛仔细一看,隐约瞧见美玉上还刻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