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馆
口。
“赴伏羲山、比武招亲。”男子继续答。
“怪哉,你又不是边仲,怎的频频替他答话?!”左侧女子扬声道。
男子正欲反驳,边仲上前一步、翻身下马。
他抱拳朗声道:“怀州扶余人士边仲,年二十,特来求娶荥阳管氏女双鹭。”
“若要上山,就得守规矩。”左侧女子竖起三根手指,“一,除去周身兵器、不得有任一私藏。二,孤身入山、不得有任何人员同往。三,随我等步行、不得骑马乘车。”
“好!全凭姑娘。”边仲答。
“诸位随我来。”右侧女子领了其余人转入另一条山路,原地很快只留下刚提出「规矩」的女子和边仲二人。
边仲解下腰间利刃,毫不犹豫的伸直手臂、向前递刀。
女子抬手去取——
很有分量的一柄弯刀,刀柄缠着麻绳,能清晰看出里面深红发黑的木质。
绿松石、红玛瑙、黄琥珀,大小不规则的装饰物被镶在刀鞘上,粗粝古朴。
「蒙古刀」
女子握住刀鞘、心中暗道,表面却不动声色、转身引路向前。
“姑娘如何称呼。”二人沉默着走了约一炷香时间,边仲问道。
他早看出蒙面女子正是乔装后的管双鹭,存心与她逗趣。
管双鹭闻听此言,四下一瞧、答道:“车前。”
“噢,车前。是很常见的草药。”边仲看着路边随处可见、随风摇曳的车前草,忍了笑意道,“听起来颇为清肝明目。”
“主家悬壶济世,我等自然多以草药为名。”管双鹭听他语气似有怀疑,解释道。
“不知姑娘年岁几何?”边仲又问。
管双鹭眼珠一转,反问道:“我与小相公同岁,不知道小相公几月生的?”
“在下五月中旬生人。”边仲答道。
“那小相公合该唤我声阿姊,”管双鹭笑吟吟,“我是正月里生的。”
“不敢唐突。敢问姑娘,抛绣的绣楼离此处多远路程?”边仲隔着两个身位、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问道。
管双鹭见他并不接话茬,脚下腾挪渐快、头也不回,答:“至多半个时辰。”
边仲也提步跟上,开口讲话依旧气息不乱分毫:“姑娘轻功卓绝,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小相公抬举,哪有这个门、那个派,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管双鹭颇有些赌气道。
“熟能生巧?”边仲的语气听起来饶有兴趣,“行医施药也能精进武功吗?”
“不错。”提起自身所长,管双鹭转身、面对着边仲。
这样一来,她便背对山路而行。
“比如延龄草的根和果实,若要取来,虽则林下与山坡也可,但山谷阴湿处、倒挂着的更佳。”管双鹭如数家珍,“虎耳草一类又爱攀在石壁上。”
她一连说出十几种中药,脚下片刻不停、眨眼间已跃出数十丈。
可倒着走路到底难辨方向,一不留神管双鹭便踩上粒不大不小的石子,整个人止不住向后倒。
边仲见势、立刻向前窜去,伸手便要去扯她,口中急切道:“姑娘小心。”
管双鹭却不领情,只顺势推了他的手臂一把、借力挺腰向侧后方翻去。
——极干脆利落的空翻,很快稳稳落地。
边仲不禁赞叹:“好俊的身法!”
“那是自……”管双鹭骄傲挑眉。
可话没说完,边仲就闪身向前、将她揽入怀中。
太近了。
两个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男人肌肉紧实的左臂箍在她的后腰,右手扣住她的肩膀。
呼吸交换之间,管双鹭面纱下的脸庞绯红、低声道:“然……”
“还疼吗?”边仲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怀中女子。
“什么?”管双鹭反应不及,只愣愣仰头看他。
“姊姊好狠的心,”边仲叹口气,道,“这几日来,你我频频相会,姊姊赠我银针,我与姊姊肌肤相亲,今日又回赠姊姊弯刀定情,姊姊这便不认了?”
电光火石之间,管双鹭明白自己的乔装早被看穿,一时又羞又怒,扬声道:“哪个与你相会?谁人与你定情!”
她抬腿顶住边仲大腿、作势要攻他腹部。
边仲下意识松手后撤,管双鹭双臂恢复自由,抬左肘便向他面部袭去。可边仲反应更快,以掌挡住,又迅速上游、变掌虚握、包住管双鹭左手向下压,而后用力一拧。
管双鹭吃痛,只得顺着他的动作、扭过身去,脊背与边仲胸膛隔着二人的手臂相贴。
匆忙之间,她又抬右手、并了二指,直瞄边仲咽喉。
不料这一击也被轻松躲开,边仲捉住她双手牢牢捏在一起。
“走镖的,你欺人太甚!”管双鹭双目圆瞪,扭头盯着边仲骂到。
“我欺人太甚?”边仲手下用力,“让我猜猜,这条路的前面多半预备好了什么刀山火海,姊姊打算再杀我一回?”
管双鹭本还挣扎,经他这一攥、双腕生疼,又接连被人猜中心事,整个人都矮了一截。
眼下却又技不如人,只得锯了嘴的葫芦般,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姊姊不理我?”边仲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管双鹭耳侧。
管双鹭冷笑道:“不理你又如何?这山是管家的山,难道你敢在此处杀了我不成?”
“姊姊说话怎的这般杀气腾腾。”边仲推搡着女子,直将她抵在路旁一棵老树,“女儿家家这可不好。”
若在盛夏,那定是棵郁郁葱葱的垂柳。
可惜眼下已是深秋,山间又冷,叶子早掉了个精光,管双鹭看见边仲单手制住她,另一只手抬高去折柳枝,骤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才挨过男人的打,心中顿感不妙。
“慢着!慢着!没有刀山火海!我此番来是有要事与你相商!”管双鹭急急开口。
边仲甩了几下手中柳枝。
枝条破空、咻咻作响,听着颇有几分骇人。
可他似乎并不满意,随手扔掉。
“真有要事!”管双鹭跺脚道,“我知道你此番来是为了求娶管姑娘,管姑娘为人不比寻常女子,你未必雀屏中选,我有办法保……”
边仲自问从见面以来,未曾有只字片语欺瞒于管双鹭,可都这节骨眼,此女子仍不肯表明身份,只「管姑娘」、「管姑娘」的与他扯谎,边仲不由得心头火气更盛。
话音未落,边仲便并指袭她咽喉、逼迫她张开双唇、大口喘息。
趁着这档口,他扯出怀中手帕、团成一团,紧紧压住她的舌头,把她剩下的话堵了个严严实实。
“管姑娘?”边仲又开始折柳枝。
“你有办法保?”他接着又问,手里已攥住三根枝条。
“保什么?姊姊先保好自己吧。”边仲说话间,手中枝条已有五根,“姊姊知道行刺我的人,以往都如何罚吗?”
管双鹭此刻哪还能答话,只呜呜摇头。
“不论缘故、不问事由,先重杖一百,再听他分辩。若是所言无甚道理,便皮开肉绽的扔在山里喂狼。”边仲字字恐吓。
到底是没见过什么江湖世面,管双鹭被他狠厉的目光震慑住,先是皱眉哆嗦一阵,而后右手食指急切的在边仲手腕一下接一下的点。
“有话想说?”柳条折到第七根,边仲终于停下来,缓缓问她。
管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