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气急败坏,他觉得一切都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想要寻求存活之法,至少可以给下一世的自己留下一些什么,但段渊却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像极了未来的楚安。
楚安知晓一切而放弃这一世,段渊呢?
他破开灵阵的时候,一个白衣人出现在了那个野男人的尸体旁,他低头看着那具已经僵了的尸体,没有去在意楚宁,似乎他是为了这个死人来的一样。
楚宁看到他更气,他敢肯定这个家伙早就来了,他不仅不阻止段渊,还不帮自己脱困,现在出现是为了气他吗?他火冒三丈,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一世?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只是段渊梦中的一个无所谓的存在。”
楚安动了动,他抬头看楚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语气没有波澜,淡淡的语气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说:“姜林曾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觉得我漠视段渊之外的所有人,包括过去的我自己,我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我只是没有那么多心力去在意,我只是想要了解他的过往。
“但我又不想知道过去的我和他是怎么相爱的,因为在这种奇怪的关系中,我是个外人,真奇怪,明明我也是楚宁,我却无法透过你的眼睛去看他,我很不开心,你们的死活并不重要,毕竟可以推翻重来,你们谁都不会记得,我只要看好他就好了。
“既然他决定将我的计划提前实施,结束这一世,我没有道理去阻止。”
“……”楚宁简直可以确定,这个未来的自己已经疯了,他吃自己和段渊的醋,但也有一瞬间,他好像能理解这个楚安的想法,自己知道上一世与段渊的爱恋,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和上一世是不同的,他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他们与上一世见面的方式不一样,他比上一世得到段渊的时间更多一些,但他觉得自己不会嫉妒自己的这一世,他也不会怨恨上一世的自己让段渊变得这般脆弱,因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他说:“你觉得段渊会喜欢你现在这样冷漠的样子吗?”
“我不知道,他喜欢你现在的什么样子?”楚安大方地说道:“但是这不重要,我知道他尝试过不喜欢我,即使那个时候我像你现在一样,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变成什么样,他在哪里。”
“你……”楚宁气结,他不知道这个未来的自己经历了什么,他没有办法去用言语将其击溃,但既然他不会阻止段渊去杀所谓拥有蟋蟀的人,那么他应该也不会阻止自己。
他离开了,临时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楚安将地上的尸体用水包了起来,他果然是为那个死人来的。
段渊说他想要回泛叶宫,他在破阵上耽搁了好一会,以段渊的速度,此时怕是已经到了泛叶宫,他要杀的是泛叶宫的谁?他杀得了谁?自己还来得及吗?他下一个要去杀谁?
谁是拥有蟋蟀的人?
他匆匆来到泛叶宫之外,察觉这一处被一个巨大的灵阵覆盖着,他不知道这是针对自己的,还是段渊的杀招,他不知这灵阵是什么,不敢轻易去破阵,心急如焚之际,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心中一跳,果然在泛叶宫之内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相貌平平,周身却飘散着浑浊的灵力,他不是魔修,楚宁并熟悉那个人的脸,却坚信自己见过他,这个人就是当初指引楚宁走到黎号族入口的神秘之人,也是让段渊开始在意那些错位记忆的人。
“九渊去了中原。”那人面带微笑,与他说了这一句话便被一阵风散的灰烬一般消失了,楚宁顾不得这人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到段渊。
现在的中原太危险了,正道们既然已经开始追杀殷非之子,就不可能没人认不出他来。
中原范围实在太大,且势力众多,段渊很难从那里全身而退,楚宁的心中忐忑不安,却实在不知该从何处去寻。
然而不过一日,他才找到晴雪楼,便得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位居中原的大国皇都,人皇遭到了刺杀,但万幸人皇身侧有修士保护,那刺客并没有得手,此刻却被人皇的修士侍卫所伤,如今已经借清阳宗下了追杀令,楚宁起先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消息与段渊有什么关系,直到他看到皇城张贴的悬赏榜和追杀令上的画像他才意识到刺杀人皇的就是段渊。
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清阳宗是权贵宗派,是位于人修两界的势力,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参与修仙界绝大部分事宜的,包括这次的正魔之战,似乎是维持着天道代言人的身份,他们也保持着中立,并不打算掺和进来。
但现在,段渊却跑去刺杀他们庇护的皇族,强行将其拉入战场,他不信清阳宗的人不会发现段渊的身份,这个追杀令恐怕也是向修仙界的人宣布他们将加入战局。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段渊受伤了,他伤得重不重,现在又去了哪里。
楚宁猜想他应该不会留在皇城,便决定离开这里,却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皇宫便传出了国丧的消息,楚宁心一凉,段渊其实是得手了?为什么现在放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即使皇帝死了,不也应该隐瞒一段时间不是吗?修仙界现在正是战乱之时,人界又遇皇帝遇刺身亡的大事,人心惶惶,修士们与凡人们本就相容于一界,难分你我,彼此没有合适的距离,现在两界动荡,怕是少不了有心之人借趁机作货,皇帝驾崩的消息被平民百姓这个时候知道,对哪一方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