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玄忍着喉中的刺痛感对佛子说:“好友,我记起我们在智门寺相逢,你问我为什么在智门寺,你说智门寺很危险,我说正是因为危险我才来的。不是因为我遇见你,所以我遇见了危险,是我自己要去的。你要是没在智门寺,我可能会出事,我遇见你,就是好事。”
奉玄要告诉佛子,不必自责。他不希望佛子因为他们的相处而感到内疚,如果佛子觉得内疚,他会心疼佛子。他和佛子是好友,不是彼此的灾星,没有人可以承受“灾星”这样的词的重量。
佛子说:“好,我们去南方,一起去。”
沧阳郡是海边的郡城。提到海,奉玄想起了要乘船渡海的抚子内亲王,他想去沧阳,一是想要看海,再则就是想亲自和内亲王告别。抚子内亲王是认识母亲和阿翁的故人、是认出他的“八郎”的故人,他已经能够从容面对往事,往事不必再提,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认真与内亲王告别,妥当安置这段往事的余声。
奉玄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去到沧阳郡与内亲王好好告别,可是如今身受重伤不能远行,想必他不能亲自送抚子内亲王离开大许了。既然不能见面,许多不方便留在纸上的话也就无法说出,一些话可以不说,另一些话却不能不说,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自己与内亲王认真告别。此次告别,日后大概无缘再见,也无法再通音信了。
于是奉玄对佛子说:“好友,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写一封信?”
佛子应下了奉玄的请求,由奉玄口述,执笔为奉玄写了信。
作者有话说:
1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庄子·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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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里有两个预言:一是彰靖的兄弟相争二子存一命运预言(因此靖之入道),一是第五岐的十万杀命运预言(因此第五岐的母亲为儿子起小名“佛子”,并且佛子在佛门拜师,修养心性),前预言在明,后预言在暗,和后一个预言有关的事情会在这一卷得到更多的展开。
佛子会有把奉玄的厄运归结到自己身上的倾向。在佛玄第一次分别那次,佛子在梦里回忆起了自己的命运预言:十万杀孽——佛子命硬,但是命数不一定很好。第五家衰落、姑母自焚、父亲去世、师弟发疯(贺兰奢:谁发疯?)、宣德大乱……各种围绕在佛子身边的事情会让他下意识有压力感,奉玄受伤更加重了他对自己的命运的怀疑——是不是他克身边的人。
神游3
奉玄の铁血整肃粉
奉玄在西同村住了多半个月,伤势有所好转。韦衡被姨母软禁在范宁郡,连一封信也送不出府,听说奉玄出了事,解禁之后立刻派高勒带人去找奉玄,自己离开范宁就直接回了龙海镇军府。
高勒在西同村找到了奉玄、佛子和自己的两个战友兄弟。怀风散人见有人照顾奉玄,就与奉玄告了别。
西同村不适合养病,高勒见奉玄已能下地,叫人备了车轿,带奉玄等人去最近的郡城修养。高勒带人去鹿施郡郡城,路上路过西同村所在县的县城,高勒怕奉玄和自己的兄弟身体不适,就要带人进县城稍作休息。
那守着县城大门的士兵看见一个高壮的汉子骑在马上,带了一队人马过来,要高勒下马查验他们的过所。
高勒骑马走在最前面,下马让守城的士兵看了自己的腰牌。
一队士兵自去查验车轿中的人的身份。
佛子和奉玄同在一轿之中,一个士兵撩开帘子,要他们出示过所,佛子出示了自己的过所和奉玄的度牒。那士兵看佛子态度冷漠,心想自己可是手握开门大权、身穿甲衣的守城士兵,这小子竟然不怕,不由略感不爽,等他看过佛子那张名叫“扬焰”的过所,觉得佛子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便哼哼了两声。
奉玄已经入道,道士没什么好怕的——那士兵心里没了顾忌,便想逞逞威风,吓一吓佛子和奉玄,遂不客气地对奉玄说:“摘了你眼上那破布条,军爷要对对人。”
奉玄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听那士兵语气不善,回他:“我眼神不好,郎君眼神也不好?”
那士兵嗤笑了一声,“哟,我听你说话,倒像是个姑娘。”奉玄身上自有少年英气,说话声不像姑娘,一眼看过去,看着也不像一个姑娘,那士兵嫌奉玄顶撞了自己,非要侮辱奉玄,让奉玄难堪,他说:“不是的话,你出来给军爷验验,否则军爷当你们弄虚作假,不能让你们入城。”
佛子开口,声音冷冽,“你要道歉。”
“什么?”那士兵早就看佛子不顺眼,瞪了佛子一眼。
佛子说:“你道歉吧。天冷,我不想下轿。”
“呵呵,你不想下,也得下了,冒犯了本军爷,你给我滚下来!”
佛子说:“我怕你命不够重,担不起我抬一下脚。我抬脚,你一定要遭殃。”
那士兵的火气呼一下窜了上来,直接伸手去拽佛子,说:“军爷我守城多年,就算韦衡来了,我要他下来,他也得给我下来!”
佛子避开他的手,从轿子里跳了下来。
那士兵拔出了直刀,意在威胁佛子,对周围的人说:“兄弟们,今天要抓一个大的,这些人图谋不轨。”
周围几个士兵听他说完,立刻看了过来,周围打算进城的百姓围了过来,等着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