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剧情)
漆的眼珠子盯着他。
阎安祯常常把他薅到身边来,一边摸着短短的头发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篇。
虽然这个聊天对象不说话,但倒是个合格的听众,不管讲什么他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从不见厌烦。
过了两年,阎安祯成年了,也顺利升入高三。读书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如今有机会,自然能念多久念多久。
此前,他的学费一直由福利院承担。虽然连芮雅心善,肯上学的小孩也不多,她很愿意继续供着他。
但阎安祯是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他上辈子就很有游戏天赋,这次刚成年他就找了个兼职,攒钱买了部手机,靠着陪玩代打,收入倒是不少。
再加上助学贷款这些政策,他不仅赚出了学费,还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虽然环境不是很好,但也算终于独立了,既给福利院腾出位子,也能更好地兼职和备战高考。
刚开始,阎安祯还时不时回福利院看看小葫芦,但随着高考时间逐渐逼近,他也无暇分身,最后百日冲刺开始到高考期间再没去过一次。
高考考完后,他松了心中的那口气,也终于又想起身后的那个小尾巴。
这么久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又被人欺负。
第二天,阎安祯杀往福利院,转了一圈,果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团在一起的一群人。
不过,这次小葫芦竟然没有逆来顺受,而是和他们不停缠斗,竟也没落下风。
阎安祯冲上去把他们分开,一个人踹了一脚,见形势不好,众人作鸟兽一哄而散,剩下满面灰尘的小葫芦。
“不错嘛。”阎安祯笑眯眯地打量着小孩,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知道反击了。”
小孩的嘴却不受控制般瘪了起来,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蓄着不停打转的泪水。
“诶……你这……你别哭呀……”阎安祯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
小葫芦一把攥着他的衣角,深呼吸了几口气,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去哪儿了?”
这是阎安祯第一次听到小孩开口说话,但此刻他顾不上惊讶,而是将小孩拉到一旁的花坛坐下,将原因给他讲清楚。
听完,小孩沉默良久,空气中只有他微微的抽噎声。
“那你,是不是,以后都很少回来了。”
阎安祯垂下眼眸,就在小孩以为他默认了的时候,阎安祯突然将他揽了过来。
“喂,小葫芦,你想不想跟我走?”
小孩愣愣看着阎安祯,似乎没能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不管我考没考上大学,我以后的赚钱的时间都会比现在更多。以前我都能养活自己,多你一个根本不在话下。”
阎安祯擦了擦小孩脸上的泪,继续道:“反正你在这儿总是受气,还不如跟着我呢,就算啃馒头咸菜也比挨打好吧,对不对?”
小葫芦的眼睛仍旧有点发直,但他下意识点了点头,之后又梦游般被阎安祯带去院长那里。两个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福利院的大门口。
“以后你就叫阎九佑啦。”阎安祯低头看向小孩,“院长妈妈说之前的护工疏忽了,竟然没给你上户口,正好就随我姓吧。”
“你愿意吗?”
阎九佑点点头,嘴巴紧紧抿着。
他有名字了,他不再是那个和狗争食的孤魂野鬼了。
他有家了。
不久后,阎安祯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比预期要好得多。深思熟虑后,他报了本市最好的大学——洛东海洋大学。
阎九佑也已经14岁了,他天资聪颖,接连跳级,虽然晚了几年上小学,也已经升入初中了。
当时刚来福利院的时候阎安祯还以为他只有七八岁,一问才知道只是发育不良,实际上已经11岁了。
阎安祯给阎九佑申请了住宿,周末就从大学回来接他,然后找点零工多赚些钱。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亲近。在一个星期六的深夜,阎九佑终于肯敞开心扉和阎安祯倾诉曾经的遭遇——
不负责的父母生而不养,年幼的孩子只能靠着邻居偶尔的善心过活。终于他们也厌烦了这个小小的累赘,将年仅十岁的他赶出了家门。
然后就来到了这个福利院。
遇到了他最好最好的哥哥。
最后这句话阎九佑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阎安祯棱角分明的脸,悄悄柔软了心底的角落。
可谁能想到,这样美好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早在阎安祯开始上大学的那天,任务系统就不时出来警告,提醒他要积极完成任务。
他反手一个屏蔽,继续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什么主角什么任务。
结果,在阎安祯大三放暑假刚进家门的时候,沉寂许久的任务系统突然又冒了出来。
【警告!警告!49853号员工长期未能按规定完成任务,维护主线发展,三十秒后将强制脱离世界】
【30、29、28……】
系统的倒计时在脑海中响起,阎安祯来不及思考,冲到卧室将所有的银行卡、存折的密码都写了下来,最后匆匆留了一句“好好生活”,就失去了意识。
炽热的视线将阎安祯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顺着望过去,理了理思绪,仔仔细细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弟弟。
阎九佑到了发育的年纪了,身量窜得很高,却只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他的五官有些长开了,一眼看过去很是俊俏,但皮肤糙了许多,脸上没挂多少肉。
“怎么瘦成这样?”
阎九佑眼圈还泛着红,一张嘴,声音哑得不像话:“你不在,我活不好。”
微微招手让阎九佑坐在了床边,阎安祯开始询问这段日子发生的变化。
原来,从世界抽离的那一刻起,阎安祯的身体就陷入了昏迷。知道哥哥放暑假要接自己回去住的阎九佑等不到人,借老师的手机打电话也打不通,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感席卷了全身。
他用攒下的钱打车赶回了家,一开门却发现哥哥趴在卧室的桌子上,手中还仅仅攥着一张纸条。
阎九佑怎么喊都叫不醒阎安祯,只能抖着手叫了救护车。在医院等结果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脸白到每路过一个护士都要问一句。
结果终于出来了,所有检查都做了个遍,但医生也找不出阎安祯昏迷的原因,只能先维持着生命,慢慢找病灶。
阎九佑不甘心,他带着家里所有的存款,和阎安祯去了最好的医院,得到的答案仍旧如此。
没办法,他只能给阎安祯办了住院,靠着各种仪器与营养液维持着阎安祯的生命体征。
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专家的会诊与治疗和他生命的维续是要拿钱来烧的。
短短几天,他们的积蓄就快见底。不过幸好现在是暑假,阎九佑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去打工,但他还没有成年,好多地方都不想收他。
他低声下气地讨来了几份兼职,基本都是体力活。虽然年纪小,但他能吃苦,劲儿也大,老板也就不计较了。
为了赚更多的钱,除了吃饭睡觉,阎九佑几乎不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辗转在不同的工作之中。
饶是如此,他也挤出钱给阎安祯请了一个护工,帮他照料好哥哥。
阎安祯昏迷了将近五个月,阎九佑就这样日复一日干了五个月。
听到这里,阎安祯的心脏像是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