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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羽箭

 

清楚了,再去考虑如何分粮之事。”

乔行砚打算将这个问题直接丢给小裴将军。

明泽面上做思索状,片刻后才吩咐底下的士兵去请驻扎在淮安城外与之相反方向的镇远军将领。

乔行砚看着领命士兵离去的背影,缓缓开口道:“听闻明将军先前是驻守在北河的?”

“正是。”

“曾因北河驻守兵力不足请旨圣上?”乔行砚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向镇远军讨要兵力未果,还同裴将军在大殿上起了争执?”

明泽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自嘲笑道:“想不到左相大人竟将此事也同你说了,真是惭愧。”

乔行砚抿唇一笑,又追问道:“不知明将军当时向裴将军讨要了多少兵力?”

明泽面露难状,随后道:“三分之一,这与粮草之事有何关系吗?”

乔行砚思忖片刻,随后道:“那依在下之见,这位裴将军大抵会向您一次性征三分之二的粮草。”

“三分之二?”

明泽此刻无意间展露出的震惊与愤怒将其先前演的慷慨一把推翻,哪怕他随后再怎么掩饰也难以圆回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三分之二,这同全部有何区别?”明泽平定语气后道。

“区别在于,倘若遇到腹背受敌的情况,我们还有活的机会。”乔行砚眼中带笑,却又不是真的笑,仿佛这个活的机会与他无关一般,只当在讲旁人的事,“粮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尽数运出,从镇远军同靖央军僵持数月便足以证明,他们不可能放过此次劫粮的机会。如今战事僵持不下,在兵力近似的情况下,时间便成了唯一的攻克点,而将时间拉长最好的办法,就是储备足够的粮草。”

明泽没有说话,只是作沉思状。

乔行砚又道:“在下所言只是一人之见,具体的还是得您同裴将军商讨后方能做决断。”

言罢,乔行砚自请离开了营帐主座,朝营帐后的幕帘走去,留明泽一人等待裴归渡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镇远军将领才沉着脸色走进了明泽的议事营帐。

裴归渡一进营帐连个眼神也没给对方,径直走向主座坐了下来,腰间的佩剑亦未卸下,额角可见一条细长的伤口。

明泽见状亦想翻个白眼,他和裴归渡向来不对付,每次见面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对方杀之而后快的态度。但奈何看了一眼右侧的帘幕,想到在那之后还站着一位左相之子,又强忍着不忿,佯装客气。

明泽道:“今日请裴将军前来,是想同你了解一下如今的战事如何,以此来决定粮草的多少去留。”

裴归渡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瞥一眼对方佯装谄媚的神情,讥讽道:“明将军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怎的突然这般客气,倒是显得裴某气量狭小了?”

明泽一怔,咬牙片刻后,又道:“裴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皆是朝中武将,为朝廷卖命,又何故提什么气量大小?”

裴归渡蹙眉看着对方,反问道:“怎的,今日又是你阿姐来探望你了?需要装作一副你与同僚关系甚密的模样?”

闻言,半仰在幕帘后座椅上的乔行砚无声勾唇,而立于他身后的文修则是紧闭双目。

明泽十分气愤,但只要一瞥到右侧的幕帘,他便觉得忍一时便罢,一切都无妨。

明泽道:“裴将军还是少言闲话,不如先将正事处理了?”

裴归渡当即正色道:“你打算给多少?”

“裴将军不妨先说说如今的情况如何,如此才好决定粮草数目。”明泽照着乔行砚所言的同对方说道。

“目前的情况就是,我军同靖央军兵力相仿,靖央军自守淮安,背后一直有建都城在供给粮草。据探子回报,靖央军军营目前所持粮草至少可以撑上十日,而我军粮草至多不过三日。”裴归渡据实相告,随后又问,“你手中的粮草全部加一起至多能撑几日?”

明泽思索片刻后道:“五日。”

裴归渡闻言嗤笑一声,道:“明泽,你说的这有一半的数量吗?将我当傻子耍呢?”

明泽思忖一番后,又道:“全部加在一起,至多不超过十日。”

裴归渡曲着左手手指,用指尖轻叩桌面,思索片刻后,用几近命令的语气道:“我要三分之二的粮草,其余的留给你靖文军,以备南蕃突然起兵也好,留下来协助攻打靖央军也罢,我都不会再过问剩下的粮草。”

“凭什么!”明泽忽而诈起,全然忘了幕帘之后还有一人,只起身朝他质问,“近一年时间了,还未攻下淮安城,你们镇远军不行缘何还要浪费这么多粮草再去同靖央军做对抗?”

“一年还未攻下?”裴归渡忽而蹙眉反问,语气中亦带着些怒气,也起身讥讽对方,“姓明的,你来之前当真搞清楚状况了吗?镇远军僵持不下?那我问你,兰郡是谁拿下的,怎么拿下的?望县又是如何在兵力粮草地势皆处于下风的情况下反败为胜一举拿下?”

裴归渡自靖央内乱之后便一直驻扎在靖央边境,苦守数月才终于找到机会攻入边境的郡县,在无人支援无粮草持续供给的情况下短时间以少胜多,接连一举拿下兰郡与望县。

而之所以同靖央军在淮安僵持数月,正是因为在靖央内乱稍微得到一些缓解,开始集中兵力防御的前提下,我军粮草储备不足,无法再采用先前速战速决的方法,是以只能一边唱着空城计一边同京都城求救。

“为何两月前我便向京中言明了淮安的战况,可今日你才带着粮草前来?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呢?”裴归渡厉声质问道。

“放肆!”明泽斥道,“竟敢妄议陛下的决断!”

裴归渡转头嗤笑一声,讥讽道:“明泽,我知你想争取一些军功来替三皇子树立威望,可你有没有想过,皇帝为何会将你派来护送粮草,他难道不知你我二人积怨已久吗?他难道不怕因你我二人的恩怨导致此次粮草交接失败,随即镇远军战败吗?”

幕帘后的乔行砚听着这一切,不禁蹙起了眉。

“户部一倒戈,如今裴氏反倒成了众矢之的,皇帝没打算让我活,而你,一个送粮草的,倘若不配合,只能陪着我一起死。”裴归渡冷言道,“你还没看清局势吗?”

幕帘后的乔行砚无声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当真是危言耸听。

明泽被对方此番言论吓得一惊,仔细思索一番后又瞥向右侧的幕帘,脑海中回忆着左相之子说过的话,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明泽试探性地问道:“若你所言非虚,圣上有意设计将你困死在淮安,而我作为护送粮草之人不得已也死在此处,那左相之子呢?”

裴归渡闻言凝眉,反问道:“左相之子?”

“对。”明泽似乎心中有答案了,“左相乃忠臣,圣上对其亦颇为赞赏,其子更是太子伴读。圣上倘若当真想置你于死地,又何苦命左相之子与我一同护送粮草?”

裴归渡并未听宋云说此次护送粮草的还有左相之子,是以此刻还在想着该如何圆这个谎,转而就见那幕帘之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裴归渡闻声望去,见披白裘之人走出来后瞬间怔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乔行砚还同他一年多以前见到的一样,眼下带痣,欣喜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但看人的眼神却依旧一副高傲不可及的模样。

他还是喜欢于寒风天披白裘,着青衣,腰间配玉,裴归渡觉着那玉有些眼熟,但此刻心全在对方身上,是以什么也想不起来。

乔行砚还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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