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鉴此人除了名声大,并没有什么才干。
文虎已经暗中投靠凉州,唐咨、全端这些人能靠得住?
“你们能取太原,为何一直不动手?”马隆脸上冒出冷汗,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飞虫,早已粘在对方的蛛网上而不自知。
孙阳笑道:“时机未至也。”
时机未至,就意味着他们的图谋更大。
“如果某今日不屈服,尔等就会痛下杀手?”马隆寒着脸道。
其实他对自己的处境早已心知肚明,作为一个翻来覆去的降将,即便立下大功也很难被重用。
调任太原,近距离接触凉军,才感觉到他们的与众不同。
上下一心,士卒用命。
军中将校普遍年轻,羌将、胡将、汉将比比皆是,不问出身,不问家世,朝气蓬勃,而魏军却暮气沉沉,都尉以上几乎全都是士族豪强出身,这些人形成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挡在他的头顶上。
“将军错矣!我等与将军一样,都是贫苦出身,这天下究竟会花落谁家,将军不妨拭目以待,本来还想多陪将军几日,但公务繁忙,卫先生相召,就不在此地陪伴将军了,来日再会!”孙阳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马隆呆呆的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对方其实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却没有动手。
在狼调的一切努力看起来都显得可笑起来。
马隆心中莫名惆怅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敌视对方。
如果司马氏代表士族,那么凉州就代表庶族、寒门,并且广泛吸收羌胡、鲜卑、匈奴诸部为已所用,这样的势力,司马氏能战胜吗?
步军
钟会能被天下人称赞,当然不是浪得虚名之人。
十万中军入长安之后,立即恢复当年陈泰设置的防线。
十里一烽燧,二十里一营垒,五十里一坞堡,从槐里顺渭水而下,将平陵、咸阳、长陵、高陵、下邽全部串联起来。
又于秦岭中搜捕近万賨民、氐民、羌民,迁徙至渭水之南,又强征弘农、上雒等百姓两万余,作屯田客,与士卒一起开垦良田,设置屯田都尉、曲长、屯长,每百人为一屯,且佃且守。
由官府提供种子、耕牛和农具,官府只收五成作为军粮,剩下五成则分给士卒和屯田客。
钟会令掾吏巡视田间,勤恳劳作者赏以布帛,懈怠懒惰者当众鞭打。
渭水之南迅速生机盎然。
凉州游骑被挡在渭水之北,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只能返回姑臧向杨峥交令。
“钟会治军、治民赏罚分明,将校无有懈怠,士卒守备森严,强攻不利,属下只能引军回返。”文鸯拱手道。
如果钟会只有四万大军,五千骑兵可以尽情驰骋于关中。
但十四万大军,五千骑兵就讨不到便宜了。
袭扰袭扰,本就是去试试钟会的水。
指望文鸯加上五千骑兵就能撬动钟会的十四万大军不现实。
“进退有度,全军而还,已是有功。”杨峥笑道。
每次只要文鸯出现,身边护卫的刘珩表情就有些不正常。
而自从收服文鸯之后,这厮便再也不该自称凉州第一猛将了,可见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谢将军!”文鸯神情轻松起来。
“次骞觉得中军可堪敌否?”杨峥随口一问,毕竟他亲临一线,观察过渭水情势,而且去年经历寿春大战,对中军的弱点和优点有一定的了解。
杨峥虽出自中军,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不知洛阳人事。
司马昭为篡位,这几年都不断扩充中军规模。
杨峥的亲卫三营,其实就是抄袭曹魏的中军制度。
文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杨峥向他问策,稍稍思索后道:“中军所长在步军,士卒训练有素,若有良将率领,则可纵横天下,恕属下直言,若各领十万大军正面对垒,有陈泰、钟会、陈骞、州泰等人为前将,司马昭督后,我军难以匹之!”
旁边刘珩不屑的哼唧了两声。
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但战术上要重视。
中军这些年也是从一次次血战中熬出来的,战力当然不会差,最擅长的就是大兵团正面作战。
骑兵优势在机动力,但中军的优势在泰山压顶般的平推。
正面战场若是挡不住,骑兵再有机动力也是枉然。
面对几万、十几万的步军阵列,骑兵其实讨不到好处。
毌丘俭和诸葛诞的失败就可以一窥究竟。
中军都是深沟高垒,以守为攻,营垒、鹿角、堑壕层层叠叠,骑兵最怕的也是这些玩意儿。
“次骞可有良策?”
“属下以为,君侯应加强步卒,训练步阵,借助城池、关隘挡住中军,骑兵方有可为。”
骑兵是战场上的王者不假,但战场分很多种,你有骑兵,敌人也有,几十万大军,几十万双手,可以瞬间改变地形。
而且骑兵不是万能的,受天气、地形、后勤补给等等因素影响。
步军则能全天候、全地形作战。
界桥大战,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被麹义的一千弩手八百先登完虐。
骑兵的消耗也远远高于步卒,一名骑兵可以养五名步卒。
三名步卒若是配合默契,绝对可以拿下一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