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嘴角勾起苦涩的笑。
“连你都知道,他却独独瞒着我,果然还是气我恼我的。”
笛飞声抬眉,品出几分不对来。
李相夷又道,“既然他不愿与我相认,我也不好强逼他。”
真正的兄长在不知名的天涯海角受尽苦难,他却将所有的情感与精力倾注在另一人身上,一门心思付与东流水。
他是该气,也该恼。
“昨夜我喝了不少酒,他醒来若是不提,我便只装作醉后胡言,依旧不知。”
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如何,只要人在身边,终有冰释前嫌的那一日。
“笛盟主,有劳你替我圆个谎。”
笛飞声听了这一席话,早已经回过味来,这小子怕是不知道被绕进什么地方去了。
“你二人的事我不过多参与,你自己想明白就行。”
他就说,昨个夜里还抵死不松口的李莲花,怎么可能一晚上就什么都交代出去了。
原来是忽悠人呢,这就不奇怪了。
意识混沌的李莲花隐隐听到耳边有人交谈,那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障壁,听不真切。
随着扬州慢温和绵长的内力在他体内化开,驱散寒气带来的不适。李莲花的意识逐渐清醒起来,他半睁开眼,对上红衣少年关切的神情,笑了一下。
“我没事,小病小痛的,不必如此消耗内力。”
扬州慢治风寒,年轻人真奢侈。
对一成功力的李莲花来说,使用扬州慢无异于燃烧阳寿,哪里敢这么挥霍。
见他醒转,李相夷这才握着他的手腕放回被子里。
“你身体很差,等这边案子结束,我带你回四顾门好好调养。”
外面传来嘈杂声,李相夷偏头看了一眼。
无颜提步进门来禀报,“尊上,第二平秋来了,带了几个大夫。”
“外头跟这一队守卫,已经把别院围起来了,需要属下即刻去调人吗?”
笛飞声看向李莲花,以目光询问他的意见。
李莲花摆了摆手,“不必担心,他就是来探探情况。”
昨夜的死士尽数诛灭,他即便有心怀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掀不起风浪。
无颜看向笛飞声,见自家尊上点头,这才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李莲花撑身坐起来,抵唇咳嗽了几声。
李相夷抬手覆上他后背拍了两下,“别操心这事儿了,好好歇着,我去会会他。”
说罢,锋锐的明眸抬眼扫过踏入别院的一群人,抬脚提剑快步走了出去。
笛飞声一撩衣袍坐下,回眼看他。
“怎么个情况,昨天还颐指气使,今天就鞍前马后了?”
李莲花觉得头疼,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哎,说来话长。”
笛飞声不吃他这套,“那你长话短说。”
李莲花咂了咂有些干涩的嘴,“渴了。”
笛飞声一杯茶顺手递到他面前,“他刚才跟我说了些话,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要是不跟我交底,我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说漏嘴说错话。”
李莲花颇有些无力的看他一眼,接了茶水润喉。茶是热的,一口下去极为熨帖,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他认错人了,昨夜里非管我叫哥。”
笛飞声挑眉,满脸的不信,“不是你忽悠他?”
李莲花大感冤枉,“我哪儿忽悠得了他呀,这事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世界上的事,很多时候就是这么阴错阳差,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很无奈。”
笛飞声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几分。
李莲花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笛飞声如实道,“他说你若不肯认他,他就配合你演戏假装不知情。”
“还让我替他保密。”
“你就是这么替他保密的?”
笛飞声侧眼,“反正你也会顺水推舟跟他一块装傻,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李莲花觉得好笑,“那你还挺了解我的。”
聊了几句,李相夷已经领着几个大夫折返回来了。
李莲花左右看了两眼,“第二先生呢,不是说一起来的吗?”
李相夷挑眉,“你想见他,我给你叫回来。”
不愿意给李莲花添麻烦,他自然是三言两语打发了。
李莲花赶紧叫住他,“别,我随口问问。”
他看着那几个大夫,干笑一声,“我现在这样子,要给主人家过了病气多不好?”
几个大夫也朝他笑笑,“李先生放心,我等一定尽心尽力的给你诊治。”
笛飞声拎出来一件斗篷给他披上,李相夷则将一边的小矮桌端过来,方便大夫诊脉。
李莲花撩起衣袖抬手放上大夫的脉枕,“有劳了。”
来的大夫有三个,都是六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花白,面容和善。
诊完了脉后,俱都愁眉苦脸起来。
三人在边上小声商讨了片刻,李莲花坐在桌边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
李相夷双手搭在膝上,面上没什么神色,指节却时不时收紧一下。
笛飞声则抱臂站在一边,那张漠然的脸无意识的给三个大夫施压不少。
十三桩命案
三个大夫商讨过后,最终决定派出一个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