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何。
李莲花抬手去拍他的肩头,“你不必如此愧疚,你说要保护我,也做得很好。”
李相夷抬起眼,微红的眼眶泛起些许迷离。
他一把握住李莲花的手腕,紧紧扣拢五指。
捏得李莲花生生皱起眉头,却没有挣扎。
“你喝了多少?”
李相夷拽着他的手腕,“师父说,逍遥独步剑,曾传过我兄长。”
他迎面凑近过去,直直盯着李莲花那双眼。
“李莲花,你是我兄长吗?”
李莲花错愕的愣在原地,对上那双紧张希冀的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阴差阳错到这个地步。
难怪李相夷会追出来,难怪他会这么在意自己的生死。
师父啊师父,你可真是,挖了个大坑……
察觉到他走神,李相夷不满的皱起眉头。
他一把揪着李莲花的衣襟,逼得极紧,不放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
“李莲花,你回答我。”
李莲花神色平稳,被他这么扯着拽着,也不动气。
他说,“不是。”
这显然是李相夷意料之外的答案,他有短暂的迷茫,然后又显得低落。
“你不肯原谅我吗,哥哥。”
李莲花耐心的解释,“我真的不是。”
李相夷松开手,不再桎梏他,眼眶却更红了。
“我以为师兄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真心待他,我……”
他苦笑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道,“原来我在世上,还有其他的亲人。”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李莲花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只觉得一阵心酸。
作为曾经的李相夷,他最清楚,亲手揭露单孤刀的真面目,对李相夷来说,意味着什么。
单孤刀之于李相夷来说,是最亲近的兄弟,更是最信任的亲人。
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李相夷,唯独他不行。
可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这是对李相夷这些年来的真心付出,摈弃践踏。
这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对李相夷的全盘否定。
十年苦寻,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傲骨枯折的李莲花。
而自负如李相夷,自傲如李相夷。
他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打开那个盒子,仔仔细细的看那以刻刀划上一道叉的‘李相夷’三个字。
一排并着一排,哪怕是李莲花,多看一眼,也觉得锥心刺骨。
“师父说,你跟我长得很像。”
李相夷伸手去描摹李莲花的脸,从眉骨,到面颊,再到下颌。
他看得仔细,像是在反复确认。
而后又点头,唇角带笑,“的确像。”
“师父说,你叫相显。”
李莲花没有再否认,月光下,他那对与李相夷相似的眼,早在不知何时,也泛起了红。
“相显。”
李相夷叫了一声,他又顿了一下,改口。
“哥哥。”
李莲花闭上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手臂一横把他揽进怀里。
“你醉了,睡吧。”
李相夷的确醉了,他闭上眼,靠在李莲花肩头。
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这个怀抱很温暖,让他生出十足的心安。
渐渐地,意识开始远离,李相夷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都知道了?
李莲花在月下坐到很晚,才把李相夷送回房里。
熬了个大夜还吹冷风的报应来得很快,第二天李莲花又开始发烧了。
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个什么病痛一类的,有碧茶在,一般的药起不了什么作用。
通常都是靠着自愈,慢慢撑过去。
庭院石桌前。
李相夷坐听刘如京来报,城中昨夜出了不少事,而第二府中死了几十名死士的事情,半点都没传出去。
这是将风声完全压下去了。
刘如京汇报完消息退下去,李相夷跟笛飞声坐在庭院中相对无言。
李相夷看一眼天色,“这日上三竿,他怎么还没起?”
笛飞声侧目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昨夜你们聊了些什么,聊了多久。”
李相夷垂眼眸,“记不清了。”
笛飞声没再问,而是站了起来,提步走到李莲花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里头没动静,他便竖起掌风一推。
李相夷跟了上去,突地想起来,在四顾门李莲花浑身冰冷的那一夜。
眉锋陡然一皱,他快步越过笛飞声,走到李莲花身边。
抬手探额前温度,烫得惊人。
“发烧了……”
笛飞声在他身后摇了摇头,“他身体很差,吹了一夜的冷风,好不到哪里去。”
李相夷面上显露出几分心疼之色,又掺杂些愧疚。他抬手运起扬州慢,不要钱似的往李莲花身体里灌。
“如此体弱,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
笛飞声站在边上,闻言看他一眼。
“你,都知道了?”
李相夷一愣,“听你这意思,你一早就知道?”
笛飞声摇头,“他是个能藏事的,我比你也早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