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把脉,两撇眉毛就开始下沉。
“诶呀,话说早了,你这脉象看着的确活不长。”
笛飞声冷了面色,李相夷跟着皱眉。
李莲花宽慰他,“没事大夫,您不管别的,只管给我开两贴风寒的药方就是。”
李相夷连忙追问,“大夫,这脉象有何异常,是因为中毒吗?”
老大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老夫断不清楚,只知道他这脉象怕是无力回天了。”
他抬手抚须,想起什么一般,“第二老爷府上有个神医,您不妨去找他试试。”
“此人虽在城中没什么大的名气,但老朽有幸见过他一手金针使得出神入化。”
“能被云州首富请回家坐诊,想来绝非等闲之辈。”
李莲花眉头一跳,抬起眼。
“金针?”
“敢问老先生,此人姓甚名谁,怎么称呼?”
那老大夫想了想,才道,“不清楚,只知道此人姓郭。”
“第二老爷唤他一声郭大夫。”
李莲花看向笛飞声,两人在空中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相夷看得云里雾里,莫名觉得不爽。
李莲花继续询问,“这第二老爷,又是何许人也?”
李相夷接过他的话,“第二平秋,云州首富。”
“云州城今日这两起命案,死的就是他的人。”
李莲花若有所思的颔首,那老大夫告辞离去,李相夷付了诊金吩咐刘如京送他出去。
手里拎着两纸包药回来,看他这番神情,不由得好笑。
“怎么,你对这事还有兴趣?”
笛飞声开口,“他一贯如此,什么事都上心,唯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李相夷把药往桌上一放,一撩衣摆坐在李莲花榻边,抬眼看笛飞声。
“听起来,你跟他倒是熟得很。”
同样是撑膝而坐,手搭在膝上的位置相同,连抬眼看过来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这俩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早看到这一幕,何至于苦苦猜测那么久?
笛飞声抱着刀,不置可否的挑眉,意思很明确。
——比你熟点。
我跟李相夷,他更看重谁
李莲花察觉到不对,把手肘搭在床榻矮桌上,“你别听他胡说,我还是很惜命的。”
李相夷面色稍微好看了些,“刚才那人是云州最有名望的大夫,既然他说第二府有能人,自然有一定的可信度。”
“我一会儿让如京去熬药,你喝了药休息休息,下午我们去一趟第二府。”
李莲花正有这个打算,一来第二府的命案与追云山庄有关,二来……
他想去会一会那个使金针的郭大夫。
他笑着应道,“好,全凭李门主安排。”
李相夷点头,转身准备出去,顿了一下,又回头。
“李莲花,你听过引魂香吗?”
李莲花呆愣了片刻,抬起头看着他,满目诧异。
看这个眼神,那自然是听过了。
见他这样,李相夷郁结了几日的心情突然就舒畅了,“三个问题的答案你可以先欠着,但别再跑了。”
说罢,转身出了门,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李莲花看着他的背影,憋了半天才,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只是脸上神情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人有病吧?
笛飞声看他用脸骂人,骂的还是他自己,觉得格外有趣。
不由得问道,“引魂香是什么?”
李莲花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重重把杯子一放。
“天香门秘宝,一旦种下,无论在天涯海角,引魂蜂也能追随而至,把人找出来。”
他还在四顾门的时候,听闻这东西,就起了搜罗的心思。
当时是因为担忧阿娩的安危,打算寻来种给阿娩。
只是未等寻回,就等来了东海一战。
如今李相夷动作倒是快。
但这引魂香天下只此一颗,却用在了他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难怪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笛飞声笑,“李相夷不是不长记性的人,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吃两次亏。”
能从李相夷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难怪满江湖都是他的通缉令呢。
李莲花冷笑一声,“拉倒吧。”
这小子就是没吃过亏,觉得自尊心受挫了,搁着找场子呢。
得多让他长长记性,才不至于被单孤刀轻易击倒。
李莲花又想起来,并未在四顾门见过单孤刀,不由得疑惑。
“不对啊,单孤刀上哪里去了?”
笛飞声摊手。
李莲花白他一眼,“你们这么大个金鸳盟,怎么连这点情报都查不出来?”
笛飞声挑眉,“你要是想知道呢,本尊倒是可以让人去查。”
“但李相夷就在外面,你直接问他不好吗。”
李莲花啧了一声,把头一扭,没再说话。
笛飞声便也出去了,门口的无颜贴心的为他关好门。
李相夷站在走廊上,抱着剑看客栈熙熙攘攘的众人。
“我以为你不打算出来呢。”
笛飞声抬脚走过去,与他并肩看那堂下众人。
“你在等我?”
真有意思,他头一回跟李相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话,是为了签订那一纸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