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律师下意识这么做,但他忍住了,因为报纸还没有看完。左下角这一块的褶皱说明了这一点,看完时,他翻到了另外一面,忘了之前的插曲,匆匆上班去了,所以中轴线留下了不规则的对折。”
报纸有四面从中间对折,大标题在第一页,二三页是里面两页,黄油就在第一页上。
主人在看完第一页后,估计是觉得碍眼,在看里面两页时,特意翻折了一下,由于没有完全对齐,留下了折痕。
这很好理解,然而福尔摩斯从这些拼凑出来的纸片中,还能看出这些微不足道的痕迹,实在是观察力惊人。
“好吧,这说明报纸的主人是一位律师,”苏叶总结道,“那么,你得罪了哪位律师,他为什么袭击你?”
福尔摩斯双手抵住下巴,“我没有仇家,艾维斯,我坚信这一点,即便我从事侦探行业,但它才刚刚起步,不足以为我带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仇家。”
“可我看你胸有成竹,显然是想到了某个人。”苏叶见他面色平静,眼中神采奕奕,那是发现了新案子的兴奋。
“是的,是的,我的老伙计,这是一件有趣的案子。”福尔摩斯从床上跳下来,顺便还蹦了一下,表达他的兴奋。
“何以见得?”苏叶挑眉。
“维科太太的房客,我那间房上一任租客,就是一名律师,一名声名鹊起的律师。”福尔摩斯道。
“你说是他对你动手?为了什么,不会是你抢了他的房间吧?”苏叶嗤笑,这理由也太扯淡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我是说阿尔杰·修斯他是一位律师,那么他的同事,他的对手也都是律师。这次的枪杀是冲着他来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我。”福尔摩斯纠正道。
“可我记得,你在这个房间住了得有几个月吧?”又不是刚搬进来,凶手并不知道修斯律师搬走了。
“这正是最精彩的部分不是吗?为什么对方坚信修斯还住在那里,是什么给了他错觉?或者有谁故意给了他错误信息,让他误以为我就是他?”福尔摩斯认真道。
“两栋楼的距离并不远,你在窗口站了那么久,虽然是背对着,那对方也应该看出来才对。”苏叶不赞同凶手是看错了。
“或许这只是一次警告,借射击我来警告阿尔杰·修斯。”
“那就太不讲道理了,警告的话,射击他的亲友不是更好,为什么是下一任房客?”
“所以,我对此感兴趣,想要解开这个谜团!”
阿尔杰·修斯,毕业于阿伯丁大学法学院,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
一毕业就进入了伦敦顶尖的律师事务所,从担任助理开始,短短六年已经成为了一位合格的律师。
他有一桩案子非常出名,那是在半年前,他接手了一桩遗产继承案。
委托人是一位富商的儿子,儿子找到律师,说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但遗嘱却留给了一个陌生人。
儿子非常震惊,完全不能接受,找到修斯律师,想要他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是父亲唯一的继承人,父亲怎么可能不把遗产给他,而是给一个外人,他怀疑是有人篡改了遗嘱。
在这之前,他也找了其他律师,那些律师检查过后,都说这份遗嘱是真的,不存在造假。
条文符合法律,人证物证俱在,并且也有人能证明,富商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立下这份遗嘱的。
儿子走投无路,经人介绍了修斯律师,于是找到他。
修斯律师非常同情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遗产只可能给儿子继承,出于同情心,他决定接受这份委托。
修斯利用自己专业的技能,以及各个击破的方式,终于说服了那些证人,让他们说出了实话。
遗嘱是被篡改的,他们是被那个外人收买了,这才说了假话。
所有人哗然,法官改判了结果,全部遗产由儿子继承,至于那个陌生人,因为骗取遗产,将被关上十年。
正义得到了伸张,这是喜闻乐见的新闻,那段时间,许多家报纸都在报道此事。
而修斯律师更是声名鹊起,成为正义律师的代表,受到众多委托人的信赖。
苏叶和福尔摩斯从维科太太嘴里知道,他的律师事务所在地。
找过去的时候,修斯正在接待一位委托人,听到他们的来意,大吃一惊。
“这不可能,”修斯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是说我太震惊了,早上我看到报纸,知道了爆炸案发生在蒙塔格街,那是我之前居住的地方。但我并没有当回事,毕竟我已经搬离了那里,直到你们的到来。福尔摩斯先生,您是说,这爆炸案是冲着我来的吗?”
“实际上,是的!”福尔摩斯没有说对方只是射击,爆炸是因为他的化学物品造成的。
他这么做,是想要给这位精明的律师制造恐慌,让他能透露更多的信息。
“我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并因为我,而让你受到牵连。但我得说,或许是你们误会了,可能他的目的并不是我,毕竟我已经搬离了好几个月,不是吗?”修斯露出堪称和善的微笑,但他第一反应就是推脱责任。
“修斯先生,我们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也不是向你提出索赔。实际上,除了是受害人,我还是一名侦探顾问,我是来调查这次案件的。”福尔摩斯一眼看出了他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