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介于欧尼斯特本就是骨架子偏纤细的类型,再加上他疼得直抽气,福尔摩斯下意识忽略了这个疑惑,专心于手上的工作。
他放轻了力道,可再怎么放轻,为了清理掉所有的灰尘,疼痛一直持续着。
苏叶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等到了消毒完毕,可以上药了。
这时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有心思怀念零度的特效药了。
在零度,无论你有多大的伤口,都可以用红外线扫描消毒,然后在伤口涂一层透明涂料,下一秒,受伤的皮肤就会连接在一起。
只要再等半个小时,药效深入皮下组织,那么里面切开的肌肉和血管都会愈合。
最重要的是,全程无痛!
这是多么友好的设计啊,苏叶决定,回去就购买一些用得到的药品存着,不然要是以后每次受伤都这么难熬,她还真不敢让自己受伤了。
终于包扎好,苏叶和福尔摩斯都松了一口气。
拿了剩下的药,他们离开了私人诊所,苏叶看到一家旅馆,询问道,“你要不要在这里住几天,直到你找到房子为止?”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摇头,“不,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居所。”
“新……的居所?”这么快的吗?
苏叶表示叹服,“新居所在哪?需要我为你预付一个月的租金吗?”
“一周就够了。”福尔摩斯强调,带着她绕了几个弯,来到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门前。
这房子真的很旧,并且年久失修,外墙看着斑驳,里面倒是还好,估计是那些墙纸遮掩了墙面的不堪。
房屋的主人是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开门口机敏的打量了他们一眼,才慢吞吞的道,“只剩下一间地下室,一周两先令,先付钱。”
这真的很便宜了,福尔摩斯之前的房间,一周起码需要三英镑,一英镑是二十先令,价格整整差了30倍。
足以见得,这新居是有多差劲了。
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最后一间房是地下室,老妇人腿脚不便,指着下去的楼梯道,“自己去,另外,不包三餐,也不能用我的厨房。”
苏叶看了福尔摩斯一眼,只见他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推开门往下走,只好跟上。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窗户是被封死的,见不到阳光,虽然伦敦有阳光的日子少,总是雾蔼蔼的,但窗户都不能打开,也会让人觉得阴郁。
更何况墙上并没有贴墙纸,那斑驳的痕迹能看出里面是相当潮湿的。
房间里霉味很重,人待久了可能会觉得呼吸不畅。
苏叶皱眉,“这完全比不上旅店,你没必要住在这种地方。”
福尔摩斯却很满意,摸摸床,上面全是灰,掏出自己的手帕,仔细把床查了一遍。
坐上去,做出邀请的姿态,“来吧,我的朋友,没有红茶招待,但我可以请你坐一坐。”足够绅士,也足够风度翩翩,一点也不像居住在地下室的样子。
苏叶双手抱胸,依靠在墙上,“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是愿意付这两先令的租金,不是吗?”福尔摩斯挑眉,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苏叶还想再努力一下,“我可以多付点,这里住久了容易生病。”
“我当然不会久住,只有一周而已,等我把这次的案件破了,就会搬去新的地方。”福尔摩斯道。
“你是担心那人会再来杀你?那你住在这里也不够安全。”苏叶皱眉道。
“恰恰相反,这里是最安全的。”福尔摩斯道,“这里是舌头会的地盘,他们人少喜欢群居,但凡陌生人靠近,所有人都会盯着他,如果他还带着武器的话,立刻就会被人拦下。”
“帮派?”这个时代的伦敦,帮派横行,地下势力多如牛毛,只要不做的过分,警察是不会管的。
“不错。”福尔摩斯点头。
苏叶转头看向门口,“那么那个妇人?”
“不要小看她,她才是舌头会的精神领袖,据说他们信奉所有的罪恶都来源于嘴,而舌头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只有让自己闭嘴,牢牢锁住舌头,才不会让自己陷入欲望的深渊。”
说的还挺有道理,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如果能忍住口腹之欲,并且少说话保持沉默,很大可能活的更久,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时代。
福尔摩斯看她居然在思考,不由嗤笑,“这只是那个女人编来洗脑并控制其他人的,你不会信了吧。”
“当然没有,”苏叶也知道,这个时代奇奇怪怪的信仰有很多,也有很多假的信仰,大部分都是有心人冒充来骗钱的,“你应该知道,在这些人的地盘更加不安全。”
福尔摩斯目光炯炯,“我研究过这些打着信仰的名义,实际上是帮派的组织方式。”所以不用担心我把握不住。
苏叶读懂了他的潜台词,耸耸肩,“好吧,我上去给你交房租。”
给了老妇人两先令,换来一把上了锈的钥匙,下到地下室,交到福尔摩斯手里。
此时的福尔摩斯,正双腿盘膝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堆碎纸屑,正是对面楼留下的,疑是凶手的残留。
花了几分钟时间,他拼好了这份报纸,不算完全好,因为中间有些遗漏,但这不妨碍他捕捉到想要的信息。
“这是一份专业性强的法律相关周报,一般只有政府职员,法官,和律师会订购。看这里,有一小块黄油的痕迹,这说明主人看报纸的时候正在吃早餐,黄油滴到了报纸上。而他用力擦过,试图消灭这个难看的黄斑,显然,他没有擦掉。律师的习惯,容不得污点,如果写字的时候,有地方被墨迹污染了,他们一定会把纸揉成团,然后扔到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