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好消息传回来,方从云等一干好友竟是都榜上有名,只除了马昱临。
将报喜的人给了喜钱打发完,一众人看向马昱临,不由都安慰起来。
马昱临倒是很看得开,他只片刻的失落而已,毕竟兄弟们都中了,就他没中,还是有些丢人的。
不过嘛,他也不是钻死胡同的人,当下爽朗一笑道:“没事没事,我这头回参加乡试呢,没中就没中嘛,我还年轻,来年再来便是!正好下期和达骏他们做同科,也很不错嘛!”
说罢,也不要兄弟们光顾着在意他了,赶紧嚷着要好好庆祝,他们这一干人,今次那可都是给宜阳府长了大脸了!特别是,解元这次出在他们宜阳府了啊!
这怎么不值得好好庆祝嘛!
当下,一众人热热闹闹的往城中最好的酒楼去。
这酒楼也是有趣儿,叫登科楼,每次乡试后,一干举人老爷都是要在这里来庆祝一番的。
一行人刚进了门,便同另一行人迎面给遇上了。
对面这行以本次乡试第二名温兴元为首,一同的几人也都是榜上有名,特意来庆祝的。
本是好好的庆祝,可在看到方从云这个解元之时,温兴元勉强提起来的高兴顷刻飞散。
他也是天之骄子,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十二岁中了童生,十六岁中了秀才,是顺阳府家喻户晓的小三元,这次来州城参加乡试,大家都是很看好他的,他自己也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对解元志在必得,小三元都得了,大三元,又怎能不想呢?
可惜!
可惜碰上了这个方从云!
在考试之前,他便听过这方从云的名头,当时还有好些人私下都说方从云比他厉害,肯定能中解元,他当时还不以为意呢,现在发榜,却是狠狠的被打了脸,这如何叫他心中不着恼?
此下相见,温兴元几乎忍不住。
他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难得有这么一次不如意,到底是年岁不大,经历不多,这面上嘛,就没能掩饰得住。
彭瑞元等人眼看着他看向方从云的目光里带着仇视,本来好好的心情,也是少不得低了几分。
什么人啊!
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各凭学问,你没能考过人家是你自己的问题,好好努力争取下次考过不行嘛,怎么拿这种眼神看人呢,好像人家抢了你的头名似的!
这种人不可结交!
一众人对视一眼,不予理会,径直往楼上去。
但有时候吧,人不咬狗,狗却是喜欢咬人的。
温兴元身边的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见方从云一行人经过,不由出了声:“哟!这不是咱们的方解元嘛!方解元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奇特,我们这么多同期站在这里,方解元竟都看不到呢,也是,都得中解元了,眼里又哪能看得到旁人呢?”
这话可诛心了,若是传出去,别人不清楚内情的,听了这话,还会以为这位方解元是个狂妄自大的,仗着中了头名,便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了。
本次乡试的主考官可还都在青州呢,且明儿还要参加鹿鸣宴,这话若是被有心人给乱传起来了,对方从云可是大大的不利,即便对考试成绩没有影响,可若是在大人们眼里得了个狂妄自大的印象,那还有何前途可言?
这人可真是好生阴毒!
此次没中也不怕名声有碍的马昱临忍不住了,当下接了话:“彼此彼此!”
一句话,将局面给打了回去。
那青年一噎,似是没想到会得这么个回答。
他瞥了马昱临一眼,不死心的又看向方从云道:“不愧是方解元,好大的威风啊!自己一句话也不用说,身边也多的是替你张嘴的人!”
马昱临道:“彼此彼此!”
那青年:“”
温兴元微微沉了脸。
一行人脚步不停继续往楼上去了。
冷不丁的,后头有道声音道:“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那功名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货真价实呢,毕竟,人家可是有个不得了的未婚妻!”
今儿是兄弟们的大喜事,方从云本不想跟人费嘴皮子破坏兄弟们的心情的,不熟之人,有何重要的,与人来往,值得结交自然用心结交,不值得结交的,何必在意。
可这番话却让方从云目光微冷,他顿住脚步,回过头去,准确无误的盯住了温兴元右后侧的一个青年,“你是谁?不妨报上名姓来。”
被方从云这般目光盯着,这人也不由气恼,面上不自觉的就带了两分挑衅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定阳府胡能书是也!”
“胡能书?想来阁下定是学识渊博了,怎么样,敢否同方某切磋切磋?”方从云不疾不徐道。
胡能书乃是温兴元的忠实拥趸,他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温家,若不然,他一个寒门子弟,何谈科举?
是以,他一直以来都是追捧着温兴元,拍好他的马屁的,自然也知道温兴元对这个方从云有多恼恨的,先才看了榜,温兴元脸色不好,他便是明里暗里的拿了点这种揣测来让温兴元高兴点的。
当然,他也不是胡乱一说的。
温兴元的学问有多好他也是知道的,名闻天下的大儒黄先生都夸过他呢。
这什么方从云,此前一直声名不显的,听说也是去年才才参加县试,哪里能比得上温兴元十二岁就下场中了童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