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了?”贺青岑看到他的右手手背红了一小片,猜他应该是烫到了,看他被自己吓得不轻,不知道给伤口冲凉水,朝前走了几步,拽着他手来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他烫伤的地方,“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可尘无暇顾及他的问题,心里还想着窗户为什么会有拍打声,有贺青岑在,他不怕了,猛地转头向窗户看去,视力51的他,看到了刚才让窗户“啪”的一声响的罪魁祸首。不知道哪家小孩的作业本被风吹走了,刮到了窗外高大的木棉树树枝上挂着。他看过去的时候,树枝和作业本再次被狂风拍向窗户,又是“啪”的一声。
叶可尘松了口气,这才回答贺青岑的问题,“刚才这里的灯灭了几秒,不小心碰到了开水开关。”
叶可尘是冷白皮,手背的皮肤也白皙滑嫩,现在被开水烫红了一小片,贺青岑蹙眉,“你继续用凉水冲五分钟给烫伤的皮肤降温。”
他不好一直抓着他的手,贺青岑交代完松开手,准备出去。
贺青岑一走就又剩他一个人在这里。
“等等。”叶可尘顾不得丢脸了,连忙叫住他,“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贺青岑停下脚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注意到他快速地朝窗户瞥了一眼。贺青岑想起窗户外边不远处是太平间,又想起刚才他过来时,叶可尘被他吓得不轻的反应。
贺青岑一下子就明白叶可尘是在紧张什么,一脸盎然地看着他,一米八的身高,接受过高等教育,居然会害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贺青岑不由得笑了,“胆子这么小。”
叶可尘明白贺青岑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摸摸鼻子,“小时候听故事留下的心理阴影。”
反正被看出来了,叶可尘干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你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吗?”
贺青岑一脸打趣地看着他,“害怕还打听?”
叶可尘:“未知的东西才是最令人恐惧的,知道真实情况后也许就不怕了。”
贺青岑点点头,“没有,没有遇到过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叶可尘:“那听说你们值夜班的时候,有的医生急诊不断,手术做到天亮,所有护士都害怕和他一起排夜班;有的医生经常一夜无事,护士们都喜欢和他排夜班,这是怎么回事?”
叶可尘之前有位同事的老婆是护士,有一次去这位同事家聚餐时,听他老婆说了很多值夜班的事,说有的医生就是“招财猫”,每次夜班都有很多紧急情况,连病情最稳定的病人都会出现状况;而有的医生,值夜班,查完房,基本没什么事。
当时一帮同事都觉得很玄。
贺青岑轻描淡写地回道,“概率问题,凑巧而已。”
叶可尘冲了一会,觉得灼痛感没那么明显了,关了水龙头,再次试着打开饮水机常温开关,这次一下子就有水出来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打好水,叶可尘和贺青岑一起往回走,安全通道的门关着,梁医生应该已经回办公室了。回到病房,叶可尘倒了一大杯水喝,终于解渴了。
过了一会,一个护士轻轻地敲了敲门,推门进来,递给叶可尘一支烫伤膏和两支棉签,笑道:“贺主任让我给你的。”
“谢谢!”
叶可尘拿着那支烫伤膏,手有点麻。
第二天早上,叶杰军突然想吃河粉,叶可尘下楼去给他买了一份。照顾他吃完早餐,叶可尘准备回家收拾一些被子、衣服和生活用品拿到南埌村。
离开病房时,叶杰军喊住他,“可尘,你昨天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叶可尘昨晚已经在医院的公众号上看过检查结果了,也对过了参考值,“出来了,结果好着呢。”
叶杰军:“你现在就在医院,还是去拿一下纸质的检查结果,去问一下医生,医生说好着,能放心些。”
叶可尘为了让他放心,应了下来,“行。”
离开住院部,叶可尘绕到门诊大楼,在检验科刷就诊卡打印了检验结果,准备到门诊大厅一楼的肝胆外科门诊处找个医生看看。
检验科在三楼,他直接走的楼梯,楼梯就在门诊大厅的东边,下到一楼,看到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妻捏着一张就诊卡坐在候诊椅上,脸上的每一个皱纹都夹着忧愁。
现在各行各业都科技化,医院很多流程,比如缴费、拿检验报告等都在机器上操作,这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很友好的改变,但是对于不认字,也不懂操作智能机器的老年人来说,他们是无措的、恐惧的。
县城里很多留守老人和儿童,年轻人大都在外打工,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只能自己来看病,面对智能的就诊流程,没有医护人员的帮忙,他们连药都拿不到。
叶可尘以为这对老夫妻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操作,就上前问道:“叔叔阿姨,您们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刷卡缴费,需要帮忙吗?”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满是无奈,“医生说老婆子要做一个什么16排增强ct,光检查费就要500多,加上什么影剂要800多块钱,一个检查就要800多,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啊!”
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阿姨插话道:“老爷子,医生让做的检查还是要做的,给你们孩子打电话,让他们给你们银行卡转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