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余威
的情谊,时常看望便是,陛下亲自去,还是进得了圣子塔的。”
“我怎么舍得,但是总要有一阵子不见了。”华阆这么说。
柯茯苓知道他在回答自己刚刚耳语的那句。
守卫举着毕方火把一路相送,送至塔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此地只有圣子和几个仆人住,其他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柯茯苓便是被华阆亲自送到了门口,两侧大门缓缓开启,又隔着他与华阆缓缓合上,塔内烛光细微,比塔外黑了不少。
柯茯苓点燃了手侧的一柄烛台,寻找上楼的路。
他才看清角落里站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木雕,是一个活人,穿着粗布麻衣,样貌有些熟悉,身材娇小的一个女子。
她迎着烛光走到柯茯苓面前:“奴在此等候圣子大人多时,带圣子大人去见雪云珠大人,大人随奴来。”
柯茯苓跟着她上楼,问她:“雪云珠也是圣子,应该怎么区分我们俩。”
女子摇摇头:“奴不知,但是按司天监修的规矩来看,雪云珠大人应当担任您的师父,教导圣子之事。”
柯茯苓想到要和曾经的仇敌朝夕相处,已经开始不适,只是幸好,他是天子弃臣,雪云珠却是天子仇敌般的存在,怎么说他也不能被雪云珠欺负吧。
虽然这样比较,很不齿。
他下定决心和雪云珠维持表面和平,然后拉拢身边这个女子:“你叫什么?我总要知道日后朝夕相处的人怎么称呼吧”
女子摇摇头:“奴没有名字,雪云珠大人,叫奴‘莱仁’。”
“‘莱仁’?……‘来人’!”柯茯苓念了两遍,发现不对,愤愤不平:“‘来人’根本不算名字!雪云珠太不把你当人了,你得有自己的名字才行。”
见他突然激动,“来人”吓了一跳,细声细气地还不忘为雪云珠辩白:“雪云珠大人待奴很好,没有苛待,大人若觉得不妥便赐奴一个名字吧!”
柯茯苓忙说抱歉,问她姓什么。
“来人”想了想说:“不清楚,但是可以和雪云珠大人一起姓‘雪’吗?‘雪’很好听。”
柯茯苓发现她似乎很仰慕雪云珠,心里叫苦,只能酸溜溜地说:“雪……雪莱,蓬莱的莱,如何?”
雪莱听见蓬莱十分兴奋,差点给柯茯苓下跪:“蓬莱仙岛的莱?奴谢过圣子大人!”
柯茯苓立马制止了她:“不必叫我大人,我叫柯茯苓,你就叫我名字吧,你也别自称奴了,自称我吧,雪云珠不会说什么的,以后见了他也自称我。”
雪莱虚空磕了三个头说:“谢谢小柯大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加个“小”字在前面。
仿佛看透了他,雪莱解释:“因为小柯大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很年轻,我已经二十多了,所以加了个小字。”
“随你怎么叫吧。”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站在不知道第几层的大厅中间,面前的门与楼下的一些门不一样,很高很亮。
柯茯苓怀疑这里是天外建筑。
门开了,一左一右开门的有两个人,里面光亮更足,原来是一座白玉所成的殿。
殿中一张青玉椅,雪云珠正端坐其上,华发铺地,一身缟素,简单地包裹着身形,他也曾是武将,才进来一年,不曾废掉武功,身材并不瘦弱,似乎挺拔有力,那双琥珀似的眼珠正紧紧盯着他。
雪云珠见到他自然也笑不出来,本就长相秾丽,又是白发剑眉,不苟言笑的时候更吓人,简直煞气逼人如同鬼魅。
柯茯苓在这几人中穿的简直是夸张,步入这白玉殿,那么亮堂,却更让他有些难堪,何况对方是他的仇敌。
咬咬牙,在雪莱不明真相的注视中走向雪云珠。
雪云珠很高,坐在那里,也达到他的脖颈。
雪云珠还羞辱似的站了起来,足足高他半个头。
“好久不见了,小柯将军。”声音明明清贵冷淡,却好像在调笑着说“想不到还有今天吧?”十分欠打。
“雪云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柯茯苓努力克制自己不呛嘴。
“雪大人!小柯大人赐了奴名字,奴说想跟您同姓,小柯大人便赐奴名雪莱,蓬莱的莱。”雪莱上前邀功似的欢喜说道。
“雪莱,不错。”雪云珠毫无感情地夸赞并吩咐道:“雪莱,带他去房间吧,明日卯时,叫他起床,送来这里,我等着教他。”
柯茯苓被雪莱带下楼,住在一处窗外能看见远山和晨雾的地方。
第二日的时候雪云珠根本就没有来殿里,让他一个人在殿里百无聊赖,随手抓了案几上的一本书来看,竟是兵法书,他本也是战场上下来,看得津津有味。
无饭时雪莱送进来一些饭菜,都是他爱吃的,他觉得很神奇:“这里这么高,食物怎么来的?”
“每隔几楼有厨房,仓库,奴统一把要做的饭菜放到经常用的几层,奴还要去楼上给雪大人送饭去。”说完雪莱便要走。
柯茯苓忙问她:“他为什么不下来?”
雪莱又摇摇头,转身走了。
等嘛……他没由来想起那天等华阆时,邱宁至对他说的:往后这样的等待多着呢。
摇摇头,不想想到华阆,竟觉得等仇人似乎有意思些了。
傍晚的时候,玉殿开了落地窗,往外看去暖红云霞一片颇有感触,他的兵书也看了一半多,便起身活动活动,正站在窗台凝神去看。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站定。
雪云珠背对着他站在案几前翻看他看的什么书。
然后叫他名字:“柯茯苓,来和我过过招。”
柯茯苓挑眉看他:“在这儿打?”
雪云珠看向他身后,这里不知道有多高,掉下去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是有些危险。”
两人来到大厅,柯茯苓暗道这人终于忍不住要和我打架出气了。
雪云珠挑了两把剑,甩给他一把,两人就地开打,在圆形的大厅中间舞来舞去颇为精彩,暂时分不出高下。
倒是让刚刚上楼的雪莱惊得掉下了手中的饭菜惊叫一声。
此时柯茯苓已经些微落了下风,终不及雪云珠老练,正好停下,喘息着问雪云珠:“你会杀了我吗?我打不过你。”
雪云珠利落地收剑:“不会,我并不恨你。”
“你不恨我害你被囚于此处?”
雪莱收拾地面,听了个七七八八,默不作声地端着东西下楼了。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一时之间,权倾朝野,华阆若在这种情况下登基,很难把握兵权。”
“你倒清楚。”
“你也一样,你与太子结契,身份比一般皇子还要尊贵,朝中又无人敢近,早成了孤臣,但凡建功立业,就是第二个我。”
柯茯苓席地而坐,叹息:“难怪我俩打得不可开交,我们都赢不了,这一课你教了我。”
雪云珠靠近他坐下,有些不打不相识的意思,难得一笑,竟比昙花还要璀璨:“我不是来教你这个。”
“我来教你怎么做一个圣子。”
雪莱自然地消化了她服侍的两位圣子曾经有过节如今已经称兄道弟的事实。
雪云珠所谓的教他怎么做一名圣子,不如说成,和他交朋友,教他做一个隐士。
两人暂时都默认了放下以往的芥蒂,和平相处。
他扮演着师父的角色,尽教柯茯苓一些好玩的事情,柯茯苓如今才注意到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