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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朱厚熜就看了一楼的几个“卧室”,只感觉无语。

里面只有一张是正儿八经的“大床”,但比后世的双人床畸形多了。

长倒是似乎超过3米,但宽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

至于每个房间三张床……说的是另外两个坐榻吗?

他觉得还是雍正后来搬去住的养心殿格局更好,前厅是前厅后殿是后殿,还有独立小院子,哪像现在躺在高台上单独一个大殿里?

但养心殿目前那不存在,那个位置是御膳房及一些配套的值房,等这回先搞点钱修起来?

那得找个好由头,最好还一举多得……

朱厚熜想着这些边回暖阁边说道:“随便睡一间是吧?朕知道了,都先安排好就是。对了,明早卯时四刻叫醒朕。”

“……陛下,您得告诉奴婢或者黄锦,万一有事,奴婢也知道往哪去寻。”

“……下中。”编号也是如此平平无奇。

于是朱清萍去做安排了,而朱厚熜一直忙到了亥时才终于把明天要做的准备工作搞定。

等着他沐浴的混堂司太监这时才过来忙着伺候,这让朱厚熜觉得:既然回到了乾清宫不再准备出去了,可以先洗完澡换好衣服的。

这没办法,他没做过皇帝。

他洗澡时还是不爱别人在一旁伺候着,哪怕是黄锦。

就这一点享受不来,但明朝的宫廷里也没有让宫女服侍洗澡的说法:这是蒋氏告诫过的。

朱厚熜还不知道张太后今天打过给他下套的主意。

一切都准备好了,大殿后小部分里没留一个太监宫女,都只是在大殿正门内外值班,或者回到了附近的直房。

朱厚熜走在其间顿觉空旷和孤寂。

也许等明年大婚之后就会好很多。

那样既有女人帮着搓搓澡,又有人暖床。

现在不行,哪个宫女敢随意爬上龙床?只有被召侍寝的妃子有这个权利先爬上去。

朱厚熜走入下层中间那个卧室走进去,龙榻的帷幕都已经被放下了。

想来每一间都是这样。

躺到了床上,只论舒适度的话是绝对无法与后世的高端床上用品相比的,至少这个枕头是……

略微感慨了一下,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疲惫都袭来。

这是他做皇帝的第一个晚上,可能因为很早就知道了会做皇帝,所以除了累和困就没额外的感觉。

毕竟今天一早就从良乡出发,这登基的大日子都登了足足十七章了。

他入睡得很快,睡得也踏实。

那是因为在乾清宫正门里面,黄锦和朱清萍一左一右地守在那。

这一晚他睡得踏实,宫里宫外的不少人都被这个新君折腾得惊惶不安。

到了第二天清晨,毛澄上疏请皇帝安排什么时候开始上朝,还没坐多久就听杨应奎过来告诉他:司礼监文书房的太监去户部和太仆寺调了太仓库和常盈库的账目。

皇帝在查账!

你一个还没满十五岁的孩子,不仅昨天那么能说会道,连账册也看得懂?

你懂查账吗?

难道说,又要由司礼监的那些太监一顿编排?

皇帝暂时还没定下来什么时候上朝,毛澄等人急忙想请杨廷和他们一起议一议。

六部堂官个个如坐针毡:虽然皇帝登基后查查家底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怎么不是从文臣中钦定谁来查?

由太监帮皇帝查账,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阁老们却似乎真的更沉稳,派人传话让他们稍安勿躁。

“阁老们说,陛下查验账目也是好事。钱宁抄家抄出千万家财,江彬家资虽然还封记未入,但数目不赀。陛下天资卓成,自有英断。将我大明家底看分明了,也就明白哪些人不可信重。”

毛澄听懂了阁臣们的意思:如果陛下避重就轻去找文臣们的麻烦,那可就说不过去了,毕竟钱宁江彬及其他奸宦佞臣的斑斑恶行在那里。

但王琼却是脸色阴沉凝重:内阁准备利用皇帝查账的结果,进一步通过钱宁、江彬案牵连某些人吧?

一同传回来的还有陛下的回复:二十七号开始视朝,让礼部先把礼仪拿出来。

这让毛澄更加确信陛下是懂礼仪的:丧期临朝听政,有特别的规矩。

到了午后毛澄把丧期听政的礼仪送过去时,司礼监文书房又派了一大批太监到六科廊,将过去数年中各地的奏疏存档挑走了不少,一箱箱地抬进了宫。

本想等到申时就散值离开的杨廷和等人站在了左顺门,看着不远处排成长列走过内金水桥的太监们。

回到文渊阁中,天子又令新任司礼监掌文书房事的张佐来传话了:还有积压的奏疏,都先送过去。这几天先不批复发还,二十七日朝会再议。

看向了堆积如山的奏疏后,毛纪古怪地开口道:“陛下意犹未尽,那就把过去这月余积压下来的其他奏疏一并送去?”

这是张太后为了避嫌或者说懒加无能,撂下一句“诸多大事等嗣君继位后再处置”之后积压下来的。

过去一个多月,杨廷和主要就是把选立当夜定了下来、有太后懿旨的几件大事落实了。再后来没有懿旨、没有用印,有些事却不能再僭越。

票拟是都给了,原本是想等到天子临朝理政之后再都递上去,请天子从急从重依次拿个主意。但鉴于这两天的经历,他们又怕皇帝就这么全给驳回来让他们再给新的票拟建议。

今天递进去的几封奏疏,他们都没给意见,就是想看看天子对于诸多事务的处事态度。

结果现在,除了视朝的那封奏疏给了回信,其他都留中了,而且看奏疏看上瘾了。

这也不知是喜是忧。

杨廷和想了想之后忽然说道:“只怕不只是单纯看奏疏,是要与诸库账册彼此印证。”

这段时间以来的奏疏,没有皇帝在上面压着,心里想着接下来是新的少年天子,上奏之人那可都称得上畅所欲言。

蒋冕和毛纪脸色一变:“陛下要查什么,如此大动静……”

杨廷和忧心忡忡:“无论如何,动静这般大,陛下一人是查不过来的。”

“阁老,我等是不是就以这些积压奏疏为由,去请见一下?”蒋冕建议道。

杨廷和却缓缓摇了摇头:“陛下如今对我等猜疑颇多,还是先静观其变吧。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

“恐内臣再得势耳!”毛纪也同意蒋冕的建议,甚至激将了一下,“阁老,何故畏疑而避事?”

这是怕哪个文官裤裆不干净被查了出来吗?不,这是对天子重用宦官单独查账这个信号的担忧。

天子多疑也就罢了,杨廷和连过去探探情况都不敢吗?

杨廷和看向了梁储:“叔厚,你怎么看?”

洗龙沟

梁储打了个哈哈:“何必请见,我等阁臣,四天都等不了吗?陛下要看,送去便是。皇帝勤勉难道不是好事?”

蒋冕和毛纪一时语塞。

梁储又问了杨廷和一句:“介夫,事到如今,只怕朝会时陛下就会令礼部追尊兴献王、加王妃为太后,届时你阻不阻?”

触及灵魂的问题,杨廷和一时沉默了下来。

稍微想了片刻之后他就说道:“如今更紧要之事,却是新政有许多未得具体方略尽快推行!我恐陛下其实并非尽数不允,只是商议之时好让我等在这件事上退让。君上如此处置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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