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01 谁说我今晚只陪一人睡?
起了布满灰翳的眸子,目光落在那张尸检报告上,他略过了死因剖析那一片狗屁话,失神的眼睛只聚焦到落款的文字上。
——h?pitalderouedudhara,départehologieédi-légale
法轮医院,法医病理部。
尾部的名签龙飞凤舞,泠栀默念,拼读出来一个名字,臻如理。
泠栀记下了关键线索,眼神多了几分决绝。
“你要去哪?”罗兰德满脸担忧。
“法轮医院,”泠栀语气平静,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冰冷得像个机械,“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罗兰德急得捶胸顿足,“就算凶手真的另有其人,连杜里都拿他无可奈何,你又能怎么办!”
罗兰德见他没有收步,连忙补充道,“从事发到现在,军方、警方、检察院全被调出来了,所有的证据都是堆在一起塞给了我,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逼着我结案的意思!你所谓的凶手,连面都没露过,就可以同时驱使这么多部门,我和杜里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这个凶手到底涉及到了什么阶层你懂吗?”
“你以为他们想杀的只有你姐姐吗?你非要把自己赔进去才肯作罢吗?”
泠栀起身,眩晕感随着身子站起,从地面陡升,又在脑海中炸开,罗兰德的话太多了,字词堆在一起在脑海中聚成了浆糊。
泠栀一天没吃东西,有了低血糖得症状,他扶了扶额,平息了脑海中的胀痛,捕捉到了罗兰德最后一句话,回了一句。
“我能赔上的,就只有这条命。”
说完,泠栀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他看了看远处的乌云和雨幕,喃喃道,“但愿……够用吧……”
罗兰德此刻看着泠栀,只觉得陌生。他以为自己是了解泠栀的,他知晓他贪财,知晓他好色,轻佻、幼稚、做事总是由着性子胡来,他明白泠栀其实是个不入流的货色。
可他就是喜欢泠栀这副美丽的皮囊。
他不在乎泠栀内里的灵魂是如何粗鄙,或者,他其实是希望泠栀拥有一颗浅陋的、可以被随意摆布的灵魂。
但此时,罗兰德看着泠栀离开的背影,捕捉到了一丝超脱他理解的情绪,那一种他无法掌控的东西。
——赴死一般的决然,近乎信仰的勇气。
凌晨四点半,法轮医院。
泠栀步行穿了整个城市,雨水混着泥水,顺着下颌滴答,雨衣遮住了浅金色的头发,遮不住满脸的狼狈。
他拿着一个盒子,敲了敲门卫的玻璃,扬声喊道,“臻如理的包裹,要他本人签收。”
保安打量了他几眼,拉开了小门缝,生怕被脏雨淋到,快速塞出一张临时通行卡,嘱咐了一句,“走那边的货梯,不要影响到前面客户,臻院长正在六楼值班。”
保安话音没落就关了小门缝,泠栀毫不在意,将通行卡挂在了脖子上,走向医院主楼。
他手机电量剩余不多,刚好够他在来的路上,查清这家医院的基本资料,以及,泠玫尸检报告上签字的人——臻如理。
法轮医院是六年前突然建成的,说是私人医院,其实是一家高端的体检中心,有着顶尖的资质医生和专家团队。在保护客户隐私的基础上,提供定制化的体检计划。特殊情况下,还会包括疾病预防、基因理疗、深度激素检测等高端项目。
关于法医部,泠栀没有查到任何相关的信息,他甚至怀疑这家医院是否有法医部的存在。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臻如理是这家医院能查到的唯一运营者,也就是法轮医院的院长。
泠栀走进货梯,把被抱着的空盒子扔了,混在货物来往的通道也不突兀,他随手推了一个保洁的推车,走进了医院的理疗区域。
这个时间点,来体检的人寥寥无几,又赶上换班,护士们匆忙交接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查房,没有人注意到推着保洁车的泠栀,进入了开放护士站。
雨披和湿透的衣服被泠栀丢到了保洁车的垃圾桶里,泠玫的披肩被他挂在了肩上,他换上了护士的衣服,戴上了口罩遮挡住了大半面容,随便拿了一本病案夹,走出护士站,混进了客梯,到了六楼。
法轮医院的标识很清楚。
泠栀无障碍地停在院长办公室门前,他贴着门站,鼻尖嗅到了稀薄的木质门漆的味道,一手扶上了门把手,另一手,则握紧了从护士站拿到的手术刀片。
“院长房间里面有客人,刚进去没多久,你等一会再找他汇报工作吧。”
保洁阿姨好心的提醒从他身后响起,泠栀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连忙将袖管中的刀片推了回去,松开了门把手,不自然道,“嗯,我在这里等他一会。”
这层楼没有门诊和住院区,保洁阿姨走后,显得格外寂静,仔细听,可以听到门内交谈的声音。
“给你送去的药都有按时吃吗?这次的指数有些不对劲……”
像是有人正在里面体检,泠栀竖起了耳朵,继续说话的还是同一个人。
“停车用的临时斜坡我叫人安好了,电费和店面租金也已经给你补交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泠栀的眉心拧了起来,那声音顿了顿,紧接着,又道出了一句让泠栀背心浸出冷汗的话。
“我看到半岛酒店有你的入住记录……”
叮铃铃——叮铃铃——
门内的电话声响起,打断了那个人,只听他疑惑道,“什么快递?没有送上来啊?你调一下监控吧。”
泠栀的瞳孔缩成了一点,手上颤抖,用力太猛,手心的湿意将袖管中的刀片挤开,割开了小臂的皮肉,暗红的血顺着指尖外淌,竟不觉疼,他还没反应过来,手下压着的门把手竟自己转了下去。
不等他推,门便开了。
清苦的甘草味扑面而来,泠栀惊恐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什么叫送快递的人在货梯里消失不见了?那人长什么样子?他去哪里了?”
臻如理厉声责问,而电话那边的声音却支支吾吾。
“暂时封锁这个人失踪附近的区域,派人找到他,下班之前给我交述职报告,安保部明天全部换人。”
臻如理挂了电话,目光瞥向正准备推门离去的姜执己,才想到自己刚刚问道一半的话,叫住了他,“等一下,姜十九!”
“我之前看到,半岛酒店有一个入住记录……”
姜执己身形踉跄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臻如理会突然叫他一样。他不自然地转身,将身后的门带上了一半,回身掠了一眼臻如理,眼神中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你心里清楚,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照顾你,是我的职责,”臻如理重音咬在了照顾上,语意不明,继续道,“我会如实呈交你的各项身体情况,包括药物漏服的事情,你注意一下,如果再出了岔子,你怕是要亲自去解释了……”
臻如理的话没有说完,其中的威胁之意凝聚成了锋芒,姜执己的身子又歪了歪,有些僵硬,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较劲,不等臻如理升起怀疑,又立刻整顿好,姜执己将话里锋芒还了回去。
“如何呈交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同样的……”
姜执己的语气冷到了极致,“臻如理,我奉劝你,不要越我的界。”
姜执己语罢,直直地甩上了门,他隐藏在门后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