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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余逢水看见的幸福温暖不同,余嘉善这一路走到这里比谁都辛苦。

余嘉善离家出走那天也是突发奇想。他本来想了很多理由,断断续续地写下了数封留言。但在他决定好什么日子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从小为他遮风避雨的世界。

他自认为自己毫无破绽,甚至还提了一袋垃圾下头,他在夏天喜欢穿五分裤,腿上总被咬出蚊子包。光是从家走到垃圾站,他腿上就有两个蚊子包。余嘉善左脚杯挠右腿,右脚背挠左腿,做完他又意识到尴尬,连忙往左右看看。

然后就对上了隔壁邻居友善的,含着暖意的目光。唐友臻招招手,像逗小孩一样让余嘉善过去,余嘉善心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绝不能被人发现。

唐友臻喊不动余嘉善也没什么,余嘉善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从包里摸出风油精往余嘉善那走,在余嘉善反应过来之前就蹲在他面前。

唐友臻握着余嘉善的腿点风油精,余嘉善不爱运动,腿上的肉又白又软,袜子被他穿掉下去,唐友臻还颇为好心地给他提上去,袜子边勒出一点软软的肉,他说,“出门前都不看看,袜子都给你穿歪了。”

余嘉善耳根红着,小声别扭,手上推了一下唐友臻,唐友臻顺着他力气站起来,又在他手上贴驱蚊贴。像奖励小孩子一样,给幼儿园大班的余嘉善在手背上贴小红花。

“你哥呢?”唐友臻包里什么都有,这得益于余逢水高中被最好的高中录取,硬性住宿要求下,他从余逢水手里接过余嘉善照顾。

这话并不是说余嘉善生活不能自理。恰好相反,余嘉善能把生活搭理的井井有条,在余家整个无条件地纵容下,他长着浪漫的自立主义。

唐友臻从余嘉善五岁一直看他长大,余嘉善从不喊别人哥哥,他说余逢水听了不高兴的。唐友臻于是蹲下来问,那为什么喊余逢水也不是哥哥呢。余嘉善又说,“因为喊哥哥他听了也不高兴。”

余嘉善摸了摸驱蚊贴,沉默了又沉默,半响才憋出一句,“不知道,忘记问了。”

唐友臻于是了然,余嘉善和余逢水闹别扭了。他大余家兄弟不多不少的正好三岁,生日都是同一天。余嘉善很多不能和余逢水说的秘密,唐友臻能从指头缝里听到一些。

“你哥惹你生气了,”唐友臻于是牵过余嘉善的手,“来我家吃饭吧,还吃炒鸡吗?”

余嘉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哭了。唐友臻连蒙带猜,连哄带劝,最后几乎是把余嘉善抱在腿上拍着背哄了很久才哄好。

“我要离家出走了。”哭完之后脸通红,鼻子像摩尔庄园的角色,红红鼓鼓的,“唐友臻,你别想我。”

唐友臻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有过卡壳,像宕机一样,发出电脑进水后电流滋水声。他看了看怀里的余嘉善,从他短裤里摸出三百块。

他摸着那三百块看了又看,最后才说好,去吧。

余嘉善从前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想养花,在网上物色了又物色,选了又选,选出心仪的牡丹,等着种子来了之后天天像园丁一样守着,最后遗憾得知居然是蓝莓种子。

余嘉善大惊失色,上网求助之后得知网购的植物种子十有八九都是蓝莓种子。

唐友臻听到这件事躲着笑了一会儿,去花鸟市场研究了好半天才选出余嘉善说的那种牡丹种,做了一路的表情管理,结果看到余嘉善的时候又差点破功。

余嘉善抱着他送的花盆,脸上有些羞恼,但还是乖乖地说谢谢。唐友臻说,“我帮你养蓝莓,开了我给你吃。”

结果余嘉善不要。转眼还把这件事写进作文里,满分五十的作文,还得到了四十六,由此贴进示范作文墙上。

他们的初中高中在一个片区,连着一个操场。唐友臻路过初中部的时候能看见他那片荣誉作文,这次作文考的是信任。

余嘉善写下,蓝莓长不出牡丹,没关系。你要茁壮成长,我要给你喂得肥肥胖胖,像我一样,我是妈妈的骄傲,我也对你骄傲,以后你是余蓝莓。

全家人都被余嘉善的乐观开朗逗笑,这篇作文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余嘉善有了自己的弟弟余蓝莓。唐友臻陪着余嘉善养蓝莓,那盆牡丹最终还是留在唐友臻家里,余嘉善每次来看都依依不舍的。

唐友臻说,那你就带它走呀,蓝莓哥哥。

余嘉善虽然依依不舍地,但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还挺直了胸膛,逞强出大人模样。

“植物能听懂人说话的,如果蓝莓知道我一开始想要的不是它,难过的枯萎了怎么办呀,他还只是一株小蓝莓。”他说。

于是唐友臻成为了唯一一个知道余蓝莓得以成为余蓝莓原因的人。余嘉善的话充满孩子气,好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相信玄而又玄的奇迹,唐友臻说不出任何打击他的话,只能蹲下来和余嘉善握着手。

于是余嘉善又安慰他,“你的唐牡丹也很好。”

余嘉善原本以为唐友臻会阻拦他。都做好了撒丫子就跑的准备,结果唐友臻只是往他怀里揣了自己身上能摸到的现金给他,鼓鼓囊囊的,有零有整。

这个时代用现金的人其实不多了。唐友臻口袋里装这些大大小小的零钱,是为了和余嘉善出门的时候能跟他一起用现金。

“唐牡丹也好,唐友臻也很好。”唐友臻抱着余嘉善的力度紧了紧,余嘉善是他看长大的。虽然余嘉善从来只认余逢水这一个哥哥。他拍了拍余嘉善的背,随后就松开,这一松,像是吞下来所有要说出口的话,“你去吧,嘉善。”

其实离家出走对于余嘉善来说很辛苦。

余嘉善第一站就到了隔壁市,他借着路人的电话给唐友臻拨了平安电话。得益于唐友臻那一把现金,余嘉善要比他想象的容易落地一点。

余嘉善只有高中学历,他干不了什么太好的工作。只是余嘉善人长得乖巧,说话又软绵绵的,他看着可怜,被火锅店老板娘捡去后厨帮工。

他没满18岁,算是童工,每次检查都要躲起来。生怕给老板娘添什么麻烦。老板娘把他捡来当童工,其实也惹过一部分人的怨言。但余嘉善浑身透露出乖巧的样子,书也是正儿八经地读完的,也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不好听的。

他在火锅店里干了一年,生日那天唐友臻过来看他。他那个时候还在后厨帮忙备菜,听见外面有人找他,穿着围裙就出去,一撩开帘子就看到了唐友臻,提了一个蛋糕。

他定在帘子旁动不了了,唐友臻就走过去,像这一年没有任何分别一样,牵着余嘉善的手,余嘉善手上还湿漉漉的,水像丝线般把他们的手连接在一起,水渍划过彼此的生命线。

这一年他也只给唐友臻打了三次电话。余嘉善看着自己裤脚的水渍,手心大大小小的茧子,和消瘦的,满是骨感的身体,突然没有办法面对这个从小陪伴他的近似家人的邻居。

唐友臻感受到余嘉善的抗拒,也只是轻轻把手腕松开,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垂着眼,动作温柔地给余嘉善点蛋糕上的蜡烛。

火星亮起,唐友臻刚要去点蜡烛,手腕就被余嘉善抓着抬了起来,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往唐友臻手上的火苗靠。

火星在余嘉善眼睛里亮起,睫毛扇动间像飞起了金红色的线。余嘉善语气冷淡,话里话外都是不欢迎唐友臻,“你回去吧。”

唐友臻目光一错不错地看他,“怎么瘦了这么多,嘉善,累不累?”

余嘉善是典型的没人管就坚强,有人一问你没事吧就哭的人。唐友臻这一句带着心疼的话轻轻冒出头,他就不受控的眼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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