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班主任
季清歌走进教室，看到一抹极惹眼的红正在垂头写着什么。
观月盈听见渐近的脚步声抬头，正好撞进季清歌的眼睛里。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细碎的光，这让季清歌的呼吸不由自主放轻了。
观月盈显得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温和笑了一下，
“逃课？”
对方看他不说话，促狭地眨了两下眼，善解人意地说，“不用担心，老师会帮你保密的。”
季清歌回过神，摇摇头，
“我请了假的，老师。”
他走到观月盈右手边的位置坐下，观月盈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占了人家的位置，但季清歌没说什么，他便也没让。
一师一生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只有时间在缓缓流淌，距离下课还有20分钟的时候，观月盈忽然合上书本问，
“季同学，穆青晚经常骚扰你吗？”
季清歌的思绪从题目中抽离，听清问题后眉眼中很快露出一点烦躁和嫌恶来，但他还不想将这件事弄到老师面前，于是只忍耐着摇了摇头，
“还好，没有经常。”
他转头看向观月盈，对方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见季清歌看向自己，对他点点头，一副很理解的模样，
“他在进入这所学校前被家长宠得太过无法无天了，在这个班级又只对你感兴趣，就像磨牙期的狗一样，总要把过剩的精力消耗干净。但如果他做得太过分的话，你随时可以向我请求帮助。”
季清歌感激地点了点头，但很不凑巧的是，就在观月盈看了看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穆青晚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额头上还戴着一个白色发带，原本显得毛茸茸的柔软发丝被发带束上去一点，看到季清歌，他原本充满烦躁的眼神猛地亮了，但当视线扫到观月盈坐在季清歌旁边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又瞬间不爽起来。
他非常有领地意识地问，
“他怎么在这？”
季清歌也不知道他在问谁，明智地选择没回答。
穆青晚烦躁地一抹头发，蹭蹭几步窜到季清歌桌前，几乎质问着，
“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季清歌：？
他下意识将求助的眼神转向观月盈，这令穆青晚更加不爽。
“这是我负责的班级，季同学也是我的学生，我们一起出现在教室，有什么问题吗？”观月盈加重了咬字的读音，“穆青晚同学？”
穆青晚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我又没跟你说话。”
观月盈脸上笑意不变，语气却逐渐严肃起来，
“穆青晚，即使我们两家长辈关系不错，论辈分你也应该跟小夜一样称呼我为‘哥哥’，但这里是学校，你是学生我是老师，穆家没教你尊师重道怎么写的话，我不介意给你科普一下。”
穆青晚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面对观月盈，季清歌从侧面看到他咬了一下嘴唇，
“观月老师。”
他迅速打完这声规矩的招呼就又想牵季清歌的手腕把对方带走，但观月盈紧接着开口，
“我想我们也应该谈谈你对季清歌同学的态度问题。”
“哈？我？”
没想到穆青晚立刻反应很大地松开了季清歌的手腕，
“我们能是什么关系……我们关系可好了…！”
观月盈敲敲桌子，
“穆同学，注意听讲，我强调的是态度问题。何况你说的‘关系好’，我看清歌同学恐怕不太认可吧？”
穆青晚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片，稍微冷静下来后声音终于恢复到正常音量。
“嗯？态度……态度也没什么问题啊。”
他好像真的很疑惑，看看观月盈又看看季清歌，
“我对你态度不好吗？”
季清歌很克制地没有翻个白眼给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礼貌地回，
“穆青晚同学，我们好像不怎么熟吧？”
穆青晚立刻沉下语气几近威胁，
“你说跟谁不怎么熟？”
观月盈适时在一边敲敲桌子，
“你体育课逃课，就是为了跑到这里欺凌同学？”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笑意，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听得出很认真，这让季清歌悄悄再次对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穆青晚或许是顾忌着什么，没再反驳，好像被修理了一顿的野狗，爪子和耳朵都暂时耸拉下来。
季清歌心里暗爽，但表面上还是竭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观月盈又看了看表，继续教训道，
“季清歌同学是这几届唯一的特招生，校长十分重视，而你既然到了弦月，就该好好遵守弦月的规矩，早点意识到这不是在你自己家，对我们都好。”
穆青晚不甘心地点点头，没再看季清歌，这让季清歌对观月盈的感激几乎变成崇拜了，看到对方准备要走，连忙站起身跟上去，
“观月老师，我送你吧。”
观月盈有些惊讶，但看了穆青晚一眼，又笑着点点头，
“好，不过我要去教师宿舍，跟你们的学生宿舍是反方向，不会很远吧？”
季清歌连忙摇头，
“不会不会，我不着急回宿舍，而且正好还有问题想要问老师。”
穆青晚没跟上来，站在原地看两个人结伴离去的身影，眼眸黑沉沉的，等到听不见逐渐远去的季清歌说话的声音，才气得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