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进去会有些痛师兄必须要忍受住哦?
一根深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猗背后,它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兀自伸展着,藤蔓上缠着一朵朱红欲滴的小花,轻轻摇曳,被灵力所牵引着,渐渐接近……
啪嗒。
一道寒光闪过,朱红的小花瞬间被斩落,滚进了草地里,失去生机,只留下一片死寂。
白袍青简的俊雅青年收回佩剑,微微侧首,尽管他入目仍是一片漆黑,但那双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却准确无误地锁定了身边的小师妹,冲她微微一笑,充满了温柔与关切。
“小心。”沈猗轻声嘱咐道。
阿霭月低头,他的手指向下滴着鲜血。那被斩落的藤花,自然并非普通植物,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啊。
被发现了。
该称赞他的师兄不愧是在仙榜上独占鳌头、被誉为无二天骄的存在吗?果然不会轻易被他的幻海花蛊惑……
阿霭月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伸手掐断了整根藤蔓,连接身体的剧痛迅速蔓延到全身,他的脸色苍白下去,整个人却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嫌恶地踩了地上的断藤一脚。
没用的东西。
不过,他还可以用别的办法,比如——阿霭月歪着头,目光落在指尖滴落的鲜血上,舔了舔尖牙,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
幽深隐蔽的山谷之中,紫藤花从树梢垂至地面,层层叠叠,密密匝匝,有的落花随着瀑布倾泻而下,浮荡在瀑布岩石间,蜿蜒曲折的藤蔓攀附在古树上,营造出一种诡谲的美。
青年弯腰站在瀑布下的跌水潭石边,掬起一捧水细细清洗着手指,他身旁少女站在树下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下动作,冷不防地惊叫一声:“嘶……师兄,有蛇!”
阿霭月将手伸到沈猗面前,手背上殷红的血液在天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沈猗虽然看不见,但听到呼痛声,立刻紧紧地扼下对方的手,摩挲着找到伤口的位置。他刚清洗过的指尖沾着润润的水光,在伤口周围轻轻按压了几下。
“疼不疼?”沈猗低声问道。
阿霭月咬着下唇,故意将声音放得娇柔:“好疼哦。”
沈猗没有犹豫,张开双唇,轻轻地含住了阿霭月的手指,他的唇瓣很软,吮吸伤口处的毒血时,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他们之间最平常不过的关怀。
阿霭月看着沈猗温柔专注的侧脸,良久过去,颊边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还想要更多,想要师兄的全部注意都在他身上,想要这样的温柔只属于他一个人。
…沈…猗……
阿霭月回过神,猛地抽回手,手指上的血液渐渐止住了流淌,他深吸一口气,这执念让他几乎要失控:“血好像止住了。”
沈猗被他突如其来的抽身弄得微微一愣,随即松开了阿霭月的手。他的唇瓣被鲜血沾湿,显出一种妖异的美丽,与素日温和的气质极不相符,只有声音依旧静缓而柔:“那就好。伤口还疼吗?”
阿霭月轻轻“唔”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沈猗的嘴唇上,看着他水光澹泞的唇,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一些,然后低声问道:“没有,师兄…你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猗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抚摸过白绸下的盲眼,似乎在沉思,或是回忆:“寻常的蛇毒对我来说并没有效用。”
然而,就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一股强烈的热流忽地从他的体内深处涌起,四处肆虐,焚烧的烈火迅速席卷了四肢百骸。
一声微弱而急促的呻吟从他口中逸出:“呃…烫……”
身旁就是悬河,阿霭月见状,立刻搂着沈猗倒进了清澄见底的水里。沈猗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慌乱中依旧在确保阿霭月不会受伤,紧紧护住了她的腰。
冰冷的水流瞬间包裹了两人,沈猗的身躯在瀑布垂水的冲刷下逐渐放松下来,阿霭月靠近他,贴到耳边问道:“师兄,你好热啊…现在好些了么,你同我讲真话,是不是方才替我解毒的缘故,那毒性连你体内的药性也抵抗不了?”
沈猗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不,不关你的事。这股热流,是我体内的旧毒发作了。”
阿霭月心中一动,仍装作一副天真的语气,问道:“旧毒?你体内怎么会有旧毒呢?你入宗门时,师尊不是已经替你解毒了吗?难道师兄你又瞒我!”
沈猗苦笑一声:“并非是我欺瞒你。那些毒物经年日久,累积在体内,哪里能完全排出?寻常毒草也就罢了,毒性虽烈,但尚能通过丹药和灵力慢慢化解,有些蛊虫的毒素却深入骨髓,难以根除。我原本以为身体已无大碍,没想到今日落入洞穴,才察觉又有了异状……”
阿霭月听着沈猗有理有据的推断,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师兄在修行路上固然是出类拔萃,对情事却实在是一窍不通。这倒也不难理解,师兄幼年父母俱亡,孤苦无依,后来又被药宗长老选中掳走,炼制试药,在地底与世隔绝的度过了十余载的牢狱日子,更别说被各种毒物折磨得从此失明。
破云剑派歼灭为祸作乱的药宗后,沈猗在战后的废墟中被发现,因他身负剑骨,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带回宗门的事迹一直广为流传。
所有人都在沈猗一步步站上首席的位置时,称赞掌门当年的慧眼识珠。
可现实却是,掌门一向管收不管养,径直将徒弟丢进内门就算了事,而沈猗特殊的来历,又让他在内门一众玉枝金叶中显得分外不入时宜。他起初也并不受重视,甚至在宗门内可以说是屡遭奚落排挤,那些年轻的内门弟子们,往往一边敬畏他掌门首徒的身份和卓绝的剑道天赋,一边又因他的过去而心存芥蒂,不敢与之深交。
这种形孤影孑的状态一直伴随着他,持续到阿霭月的到来。
昔日里无人相交,沈猗便专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每日除了勤勉练剑,就是读书,他对于外界世事的了解,全部依靠于那些雕刻后的竹简,通过触摸的方式,一字一句地着那些正典文籍。
这些竹简所记载的内容大多局限于正道礼法,它们教会他如何修身养性,如何秉持正道,但对于人世间复杂的情感纠葛,却鲜有提及。
是以,师兄这样一个本该因为命运多舛,而老于风尘世故的人,如今却能以一种心无邪念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想到此处,阿霭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拍了拍手道:“蛊虫?师兄,你且将身体的症状再详细些描述给我听,或许我有办法帮你解毒。”
沈猗原本欲推拒,但转念一想,阿霭月平日里就痴迷于医毒之术,便也不忍心拂意,按捺着身体的不适,尽量详细地描述给阿霭月听。他说起那痒痛如蚁噬、如火焚,以及蛊毒发作时身下撕裂的痛苦,最后问道:“师妹,你的确有办法?”
阿霭月沉吟片刻,故意卖了个关子:“听师兄所言,确非药石所能解,但我曾深入研究过南疆的医籍,里边恰好记载了一种术法,或许能够解此毒。不过嘛,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而且这过程中,插进去可能会有些痛,师兄必须要忍受住哦?”
沈猗闻言,扯了一扯嘴角:“放心吧,师妹。这点痛对我,实在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