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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5节

 

张斐摇摇头道:“如今朝中局势这么复杂,谁还有空想着升官,能活着就行了。”

“哈哈!”

司马光大笑几声,“好吧,既然你要听候安排,那我就告诉你我的打算。这回是富公建议你回来,让你去立法会解释,也没有撤掉你陕西路大庭长的官职,所以,暂时先不给予你任命,到时再安排你进公检法。”

张斐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一回来,就安排他进公检法,那谁都肯定,他回来是为解决青州的问题。

虽然就是这么回事,但样子还是做一做的,也不能太露骨,毕竟司马光在皇帝面前给的承诺。

正当这时,一个仆从走了过来,向司马光行得一礼,又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司马光点点头,又道:“你让马车在前面的路口等我。”

“是。”

“什么事?”

那仆从走后,张斐便好奇地问道。

司马光笑道:“有人在前面等着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斐稍稍一愣,道:“说真的,我也很久没有看过司马学士和王学士吵架了,这真是令人怀念。”

司马光当即瞪他一眼,“你小子可真是一点没变,唯恐天下不乱。”

张斐嘿嘿一笑,心道,这你还真是说对了。

等到下个路口,司马光便乘坐马车往旁边的小路离开了。

龙五也立刻驱车上前来。

“算了,我还得应酬一个贵客。”

“谁?”

许芷倩掀开车帘来问道。

“你猜!”

“王学士。”

“聪明!”

果不其然,再行得百步远,只见路边的茶棚下坐着一主一仆。

正是王安石。

张斐收拾心情,立刻装成一副极其虚伪表情,快步走过去。

“免了吧!”

王安石一挥手,站起身来道:“你不喜欢这一套,我也不喜欢,就不必多礼了。”

“!”

张斐尬笑几声,又将王安石偏头往后面的马车瞅着,他回头一看,“王学士,你在看什么?”

王安石小声问道:“司马君实躲在车里面的么?”

张斐没好气道:“车里面就只有我的两位夫人,司马学士在上个路口就走了。”

“他这是做贼心虚啊。”

王安石呵呵一笑,暗指司马光还是调张斐回来帮忙,又问道:“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张斐道:“差不多刚刚谈完。”

王安石手往前一扬,便往前走去,张斐也赶紧跟了过去。

“看来青州的问题非常严峻,不然的话,司马君实也不会赶到这里来等你。”王安石边走边道。

张斐点点头,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道:“确实也不太乐观啊。”

王安石突然偏头看向张斐,“我说你小子在这装甚么,这不都是你出得主意吗?是否乐观,你比谁都清楚。”

张斐神情一滞,嘴角抽搐了着,“这这不是王学士你先问的吗?”

王安石哼道:“我是想夸你,你这一招可真是又毒又狠,可不曾想,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

你问的这么正经,我要太轻佻,你又骂我小人。张斐呵呵两声,“我也不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这不都是拜王学士所赐吗?”

这回轮到王安石尴尬了,咳得几声,“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你在河中府所做的一切,我都仔细研究过的,得亏是你啊,这要是换成范纯仁、苏子瞻他们掌管司法,我这新法还能够执行下去吗?我是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此外,最初也是他们先挑起此番斗争的,他们认为新政根本是多余的,那我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坐以待毙吧。”

张斐没有做声,心想,你这是在跟我解释,还是在跟自己解释。

王安石偷偷瞄他一眼,语气一软:“不错,当初是应该听信你的建议,不应该那么莽撞,险些酿成大祸啊!”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向张三道歉,他也无所谓啦。

张斐这才问道:“京东东路的情况也很糟糕?”

王安石点点头道:“你信中所说,是全部言中,但如果说只有执行不当,这我倒是还能够进行调整、弥补,但如果这都是对方的阴谋,那就非常麻烦。”

说到这里,他又夸道:“好在有你这一招围魏救赵,在青州给布下一个陷阱,让他们也自顾不暇。”

原来让司法改革单独去青州,就是张斐给王安石出得主意,他告诉王安石,京东东路有人暗中在火上浇油,想要挽救可能是来不及了,但是认输又是不可能的,只要王安石认输,那新法就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确保能够相互摧毁,也就是将司法改革拖下马来。

如此一来,双方就有谈判的基础。

王安石最初还是不相信,不可能这么严重,自己虽然将吕惠卿调回来,但还安排了章惇等人待在那边主持大局。

于是,他安排王安国前去,这王安国是他亲弟弟,但是政治理念,却偏向司马光他们,跟他也是搞不来。所以王安国是不会暗中与革新派的人通气,也就是吕惠卿他们,同时又不会出卖他,或者隐瞒他,毕竟是亲兄弟。

结果王安国的来信,跟张斐信上所言,是一模一样。

这就由不得王安石不信。

那章惇虽然能力出众,但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而其余的官员,都是在追求政绩,以及希望一鼓作气干掉公检法。

其实很多人压根都不在乎新法的成败。

张斐赶忙解释道:“其实青州一计,这也是我在河中府得来的经验,如果没有元学士与我配合,我不可能判得这么轻松。”

王安石神色一变,颇为严肃道:“但是青苗法也必须配合公检法进行调整。”

在这一点上,他和司马光一样,都是想证明,自己的理念才是对的,不是说少了对方不行。

张斐道:“其实青苗法并没有改,公检法也无权干预新法。”

王安石道:“虽说没有改,但也无大用。”

如今青苗法在河中府,虽然还保持王安石赋予的功能,但本质上已经改的是面目全非,重心全在盐债、盐钞,商贷上面。

“大用还会有的。”

张斐笑道:“若无青苗法赋予提举常平司借贷,财政不可能变得这么好。只不过这与王学士的初衷,是有些出入的。”

王安石皱了皱眉头。

其实最初他也认为,河中府财政增长,跟他多没有多大关系,青苗钱在那里,并没有发挥他想象的作用。

他最想证明,自己的理念是同样能够成功的,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就是那些官员是想证明青苗法胜于公检法,而不是想证明青苗法能够获得成功。

看似差不多,但在执行的过程中,那就是天壤地步。

张斐知其所想,于是道:“王学士,根据我与元学士的研究,首先,青苗钱就不太适合河中府,那里的农夫连两分利都还不上,更别说一年两期。

其次,河中府的财政就是盐政,与其花精力去借贷,就不如从盐政着手,即便青苗法非常成功,到头来,这盐钞一发,也是不够看得。”

王安石却道:“我岂不知其理,正是河中府乃是特例,我才希望离开公检法,就如现在青州的问题,这又该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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