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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5部_第七章 暗箭难防

 

后来官拜汝南太守。袁术称帝之时将他挟持至寿春,逼他辅保自己,徐璆宁死不从,至今还被监押在营中。

袁燿闻听此言白了黄猗一眼:“姐夫这话好短见,咱们可是大汉僭逆,获罪于天无可祷也!即便你这外姓人勉强不死,我们爷俩非叫曹贼活剐了不成。”袁胤却若有所思道:“即便不投曹操,也把徐璆放了吧,到了这会儿留着他也没用了。我看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去皖城投靠刘勋。”刘勋是袁术任命的庐江太守,但时至今日早已不再听袁术的调遣。

“不可不可!”袁燿连忙反对,“那刘勋早年曾在沛国为官,与曹家有旧,早晚是要降曹的。去投他岂不是与虎谋皮?”

袁胤摇头道:“刘子台毕竟是陛下的老部属,应该不会害咱们。”

袁燿冷笑一声:“哼!陈兰、雷薄、梅乾哪个不是我父的老部属?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一个雪中送炭的吗?我看咱们不如去投孙郎!”事到如今,这几个人也不团结。袁胤、黄猗与袁术的关系都不怎么密切,又没有兵权,希望能托人情求得曹操赦免,太太平平苟安余生。而袁燿身为贼子属于不赦之列,与孙策年龄仿佛又有旧交,还握着杨弘、张勋这点儿残兵,希望举家投靠孙策。

袁胤见他固执己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道:“贤侄莫要执拗,现在曹操断了北上之路,咱们权且到刘子台那里安身,待你伯父挥兵南下之际,咱们再投你伯父也不迟。”

袁燿把眼一瞪:“当我是三岁毛童吗?我父子一到皖城,只怕马上就要被绳捆索绑押送许都了!”

“对!”杨弘跟着道,“少主说的对,咱们还有点儿兵呢,投奔孙策继续跟曹操拼。”

黄猗却道:“我们家的事儿你别跟着起哄了,那孙策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再说他能打得过曹操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他孙家小子,就是袁绍说不定哪天就完了,求朝廷赦免是早晚的事情。”

袁胤、黄猗要投刘勋,袁燿、杨弘要投孙策,两边各讲各的理,吵得沸反盈天,俨然就要动手了。袁术怀抱玉玺颓坐当中,眼见没人把他当回事儿了,耐着干渴低声道:“滚……滚出去……”

“你听听!我爹叫你滚出去。”

“胡说八道,他叫你这个不孝子滚出去。”

“我家的大帐凭什么叫我走?”

“哟!你还真以为你是太子了。”

眼见四人仍旧争吵不休,袁术无名火起,扯着干裂的嗓子嚷了起来:“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

袁燿、袁胤等皆是一怔,纷纷作揖退出,可刚迈出大帐又喋喋不休继续吵。袁术喊了两嗓子,觉胸口越发憋闷难受,浑身被燥热包拢着,却一滴汗都流不出来,翻身躺倒在卧榻之上,怀里兀自抱着那颗传国玉玺。本以为这样躺一会儿会好受些,哪知越躺越难受,晕头涨脑朦朦胧胧,耳轮中只闻外面的对骂声,仿佛他们句句骂的都是自己!他干渴到了极点,竟不住呻吟起来:“水……我要水……”

帐口一个卫兵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抖胆走进帐来,轻声问道:“陛下说什么?”

“水……水……”

“听不清,您说什么?”

“水……我要水……”

那兵怯生生道:“取水的兵还没回来,恐怕……”恐怕也借机当了逃兵,再也不会回来了!

袁术依旧低吟:“蜜水……”他当皇帝的时候饮食奢侈,即便是喝水也要喝加了蜂蜜的。

那兵惨兮兮摇头道:“蜜水没有,现在只有血水!”

袁术闻听此言体似筛糠,不自禁地抽搐起来,无数往事恍惚闪过眼前……我父袁逢被先帝尊为三老,家里连吃饭的碗都是金的!袁氏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谁敢怠慢我!何进遇害之际是我第一个冲入禁宫诛杀宦官的!天下大乱之时是我第一个称雄中原的!我当过皇帝!我有玉玺!代汉者当涂高,我受命于天!凭什么连蜜水都喝不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不禁仰天大呼:“我袁术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这一声喊罢,身子抽搐着翻在榻边,只觉腹内一紧、胸口一痛、嗓子一咸、眼前一黑——大口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一口吐罢又是第二口、第三口……霎时间吐了足有一斗血。

卫兵顿时乱作一锅粥,赶紧抢过去搀扶。但觉袁术身体沉重毫无反应,扳过来一看,见他白眼上翻两腮凹陷——已经断了气!袁术两手一松,那沾满血污的金镶玉玺在他身上滚了两滚,掉落在尘埃之中……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六月,自称仲家皇帝的袁术窘困潦倒,在江亭抱着传国玉玺吐血而亡。

暗藏杀机

就在袁术撒手人寰之际,许都城外一派喧腾,曹操已经点三万大军誓师起兵。为了彰显王师讨逆的正义,文武百官都到城外大军送行。曹操更是下令将逆臣袁叙当众斩首,一者祭祀金钺、白旄,二者警示首鼠两端之人,然后率领兵马杀气腾腾

奔赴河北前线。

偏将军刘服虽有诸侯王子之贵,又曾在曹操迁都之际鼎力相助,但时至今日也只能坐冷板凳了。他名义上是京师第二留守统帅,但任何军务都是夏侯惇一人说了算,根本轮不到他这个二把手,而且他自梁国带出来的五百精壮也被人家换成了老弱残兵。

好在曹操感念其功劳,待遇还算丰厚,俸禄无缺膏粱不愁,每逢得胜都赠送些战利品,还时不时地准他到城外射猎。但这位王子服偏偏自视忒高,又能文能武甚具才干,更兼二十出头雄心壮志,实不想当这百无聊赖舞风弄月的逍遥王子,此生所欲非是常人可度!当今天子有没有实权他不关心,他只在乎自己满怀壮志何以施展,因而曹操出兵之际他也主动请缨随军效力,但立刻被人家婉言谢绝了。名义上的理由是宗室重臣不宜以身犯险,实际原因却很清楚,人家不想叫一个有刘氏血统的人坐大势力嘛。

刘服心中不畅,却只能佯装笑脸将曹操送走,自嗟自叹回了府邸。用过饭他本打算小憩一会儿,避过午间的暑热到城外射猎,哪知刚一躺下,就听到外面响起轰隆隆的闷雷——又下雨了。

“曹阿瞒出兵半日就挨雨淋。该!谁叫你不带我去!”刘服幸灾乐祸笑了一阵,又觉百无聊赖,昂首枕臂在床榻上发呆。忽有苍头(家奴)来报:“车骑将军董承过府。”

刘服来了精神:“快快有请!再预备些酒菜果子来。”他与董承本是一对冤家,当初迁都许县时,刘服暗助曹操阻挡见驾,搞得董承束手无策只能就范。但随着时光推移,宗室外戚都受到压抑,俩人倒成了同病相怜的朋友。

刘服冒雨迎到二门,见董承身披蓑衣而来,身边只跟着一个名叫卢洪的心腹长随。“董国舅,您好雅兴啊!”刘服拱手相让把他迎至檐下。董承脱去蓑衣,里面穿的却是便装幅巾,笑道:“曹公一去咱也随意了,我过来找您聊聊。”

杯盘盏碟随即摆下,也不要仆僮伺候,二人毫不拘束相对而坐。董承似乎很兴奋,反客为主给刘服满酒,刘服连连推让,他却道:“王子身份尊贵,在下多多礼敬是应当的。”

刘服微微点头,待他满上酒盏,拿起舀子为董承满酒:“董将军身为外戚重臣,我也为您满上。”说罢两人相顾而笑,饱含辛酸自嘲,什么宗室尊贵什么外戚重臣,如今都是徒负虚名罢了。

董承轻轻抿了口酒,接着恭维道:“我们外戚之人实不敢与王家相比。在下想起位有名的宗室,当年诸吕乱政,高祖之孙城阳王手刃伪丞相吕产,扫除把持朝政逆臣,可称得起大英雄!”刘服觉得他这话的弦外之音甚可怖,便揣着明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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