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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

 

小心地稳住手腕,用刀尖抵住岩石,顺着泥藓的纹理轻轻挑动。“咔哒”,随着泥藓脱落的,还有一小片石块。我连忙收回军刀,心脏“砰砰”狂跳,弯腰找到石块捡起,看到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算踏实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心说用军刀这个方法不靠谱,估计还没整出名堂,石头都撬成抽象派油画了。又寻思了一下,转头问小慧儿:“你们女孩,描眉画眼用的那种像小毛笔的玩意儿叫啥?还有那个……就是往脸上糊粉的,圆圆的、毛茸茸的……”

“你说的是眼影刷和粉扑?问这个干啥?”

“对!就那俩,带了没?”

“我是来探险的又不是参加舞会的,带那东西有啥用?”

“没带就没带,咋还这么多废话?”

“南晓楼,你说谁废话呢?有本事你就再说一次。”

“你让我说,我就说?哪来那么大的脸?”

小慧儿脾气耿直,又是个短捻炮仗——一点就着。我本来就急得很,嘴上也就没吃亏,怼的小慧儿也不举照明棒了,晃着手腕那串七彩铃铛,看架势要给我来个萨满术的终极奥义——喜歌乱舞。

“你俩这时候还有心思吵架。大家现在心情都不好,更要有沉着的觉悟呢。”月野温温柔柔地打圆场,我和小慧儿倒也不好意思再闹腾,鼓着气继续用眼神,相互怒戳。

“就是……就是……”杰克这时候倒是开腔了,胡乱套着中国俗语,“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祸起萧墙,后院起火。”

早干嘛去了?小慧儿又不是我老婆,凭啥就把我绿了,起了火了?

“南晓楼,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黑羽“唰”地拔出军刀,横在后脖颈子,“我的头发可以替代么?”

黑羽的举动吓了我一跳,心说看不出来这小日本鬼子这么重感情,准备效仿古人,以血止战么?再一听,要不是还忙着和小慧儿瞪眼,就直接笑出声了:“别介,你的头发不好使。这几块岩石风化太严重,轻轻一碰就掉石屑。我需要把表面刷干净找线索,就像考古学家用的那种刷子。”

“咱们五个人,两个女孩子……”月野脱下背包的单肩带扯到胸前,“丁铃当啷”翻着,拿出很精致的蔻驰化妆包,“你怎么不问我呢?”

“对啊!阿瓜!你咋不问月野呢?”可算是让小慧儿抓住把柄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惊叹号和问号,“凭啥单指着我较劲?咋地?对我有想法啊?呵呵……不好意思,本小姐不对胖子感兴趣。”

我杀了小慧儿的心都有,自知理亏,生生把“等你把胸长出来,我指定对你有想法”这句话咽回肚里,尴尬地接过化妆包。

哎!这叫什么事儿!我越想越觉得心里憋气!

本以为月野这张精致脸够天然了,压根儿用不到这些,没想到是化妆的最高境界——看上去和没化似的。而且,在这节骨眼上还随身带着!看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句话,一点儿不假。

打开化妆包,我的头“嗡”地大了。光是那种大大小小的毛笔,起码有十只;圆、方、鼓、扁的各种粉扑,足足七八个。

化妆,也需要这么精准定位的嘛?

寒霜漫天 (二十二)

清理石面的事儿,虽说需要细致耐心,却不复杂。除了小慧儿还在赌气,对我爱搭不稀理,举着照明棒当灯杆,月野、杰克、黑羽和我,拿着……姑且叫做小毛笔、粉扑,也就用了几分钟,便把石面的湿泥、苔藓、污垢弄利索了。

乍一看,这五块露出原貌的岩石瞧不出啥,石面纵横交错着细细密密的纹理,和普通岩石并无不同。

他们几个没看出所以然,也不好多问什么,都没吭声,等着我的判断。

我按照五行八卦、周易术数、走势格局、古音五律、图案形状甚至典故传说,凡是能想到的都做了推演分析,却没有什么发现。

点了根烟,我有些纳闷儿地盯着这方岩面,暗自寻思——既然“羽音”岩十有八九是开启机关的枢纽,另外四块岩石又分别对应着“角、徵、宫、商”的音律,它们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不需要声波共鸣”就能相互作用的联系,这才符合五行相生相克、阴阳互补调和的布局规律。为什么我啥都看不出来呢?

想到这里,我多少有些烦躁,瞪着眼使劲盯着岩石表面,双手沿着那些石纹虚空比划。而那些杂乱无章的纹理,就像有线耳机的连接线,缠绕成一团,混乱不堪,眼睛都看得有些花。我想了想,示意他们固定举着照明棒的位置,确保光线稳定。然后退了几步,远距离观察,五块岩石是否能构成一幅整体的巨大图案,也许有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然而,连着抽了两根烟,我也没揣摩出个所以然,心里的无名业火“蹭蹭”直冒。其实,要是换作平时,我的耐心绝不止如此,思路也能清晰许多。但是此时,月饼已经独自进入暗道将近半个小时,我却偏偏卡在最后一道环节进不去,说不着急那才是假话。瞅着这四个自由女神似地举着照明棒的朋友,想起他们瞒了我两年至今不说的事情,本就焦躁的心情又添了几分愤怒。

“阿瓜,人家月野那套化妆工具可是很值钱哟。”小慧儿一直抬着胳膊估计有些酸,换了个手继续举照明棒,不冷不热地笑着,“你要是发现不了什么,那可真是瞎了这么一包好东西。”

“柳泽慧,你烦不烦?”我正焦头烂额没啥主意,被小慧儿呛了这么一句,再也压不住心火,“屁大点事儿!你至于么?怎么还没完没了的!月饼就去好半天了,你们一个个又闷着不告诉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犯膈应呢!你倒好,揪着这么个理不撒手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分出轻重么?你和月野有什么可比的!”

“对!我就分不出轻重!”柳泽慧把照明棒往地上狠狠一摔,跺脚抽着鼻子哭了,“月野姐姐是你的女神,凭什么我就是你开玩笑、随便指使的那个人?咱们都是孤儿,可你们从小还有朋友、童年,我呢?我是在下水道吃老鼠长大的,见到你们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太阳、还有光!这几年,我把你们当做亲人,从心里在乎,可你们谁在乎过我的感受?为什么必须是我,做那个朋友之间凑数的透明人?对!我不如月野姐姐漂亮,也没有她的好身材。我……我也想让自己变得好看,可是……呜呜……我连化妆都化不好,也没有那么多化妆的东西……”

小慧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抱膝蹲着,脸埋在臂弯里,低声抽泣,瘦瘦的肩膀微微颤动。那根照明棒,弹起、落下、弹起、落下,骨碌碌滚到我的身前,横着抵住脚尖,终于不动了。

小慧儿这番由“你”到“你们”的话——消失于时间,回荡在千人石,停留在耳畔,狠狠插进心脏。

沉默了……

忽然,天地,沉默了。

我们,沉默了。

或许,我们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朋友,是什么?

寒霜漫天 (二十三)

我坐在电脑桌前,敲击着键盘,一行行记录着当时经历的文字,出现在word文档时,忽然卡在“朋友,是什么?”这里。

思索许久,喝了口茶,点了根烟,在茶香和烟气缭绕的书房里,我盯着挂在墙上的那张巨幅照片——我们在房车里的合影。

精明的李奉先、木讷的陈木利、矜持的月野清衣、严肃的黑羽涉、玩世不恭的杰克、冷峻的月无华、面无表情的我,还有笑得最开心、右手比v,左手举着自拍杆拍照的柳泽慧。

这是我们八个人,这么多年仅有的一次合影。并且,是心思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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