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所求 第314
司机惊慌失措地去救人，大声喊里面的赵先生，最后赵中原和司机一起送孔华丽去医院抢救。当时是七点多，赵柯正准备劳动一下，想帮周冉收拾收拾厨房，洗个碗什么的。手机在屋里响了几次，他没听到，主要是厨房离卧室有点远，他和周冉又一直在谈笑。等到他拿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有父亲的来电显示20多个。他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果然电话回过去，就听父亲在说：“你妈心脏病犯了，在抢救。”赵柯手脚冰冷，脸上还算是淡定，问了医院之后马上就要赶过去。周冉担心他的身体，想陪他。又觉得他父母那么讨厌她，还是算了，要是一会儿他妈妈醒过来看见她在，又气得犯病怎么办？也就没有开那个口。可是赵柯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突然面色凝重地站了几秒钟，然后看着她：“冉冉，跟我一起去医院。”周冉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紧紧攥住她的手：“总要面对的，就趁这次一次性讲明白了。”见她愣着，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快去换衣服啊，发什么呆？”“哦。”周冉这才回卧室换衣服去了。他说得对，早晚要面对的，没有必要当缩头乌龟。周冉开车，赵柯坐副驾，两人直奔医院。两人还在路上的时候，赵柯又接到赵中原的电话。赵中原在那边很明显是松了口气，跟儿子打电话些许激动，嘴里重复了好几遍：“抢救回来了，你妈妈没事！抢救回来了，你妈妈没事！” 不敢来车里安静，周冉也是听到那头声音的。得知孔华丽没事了，也算是放下心来。赵柯很沉默，周冉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是他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周冉就知道，其实他一路上都是很紧张的。周冉握了握他空着的那只手，笑着轻轻摇摇头：“没事了。”赵柯这才点点头。两人到了医院，周冉还是有些退缩，怕自己等会儿见了孔华丽，万一她又激动了怎么办？她站在住院楼下，拽了拽赵柯的手：“要不你先自己上去，我在车里等你？”赵柯低头看她，周冉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什么事以后慢慢再说吧，你妈妈的身体要紧，我不是说了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留在你身边的，你暂时就不要想着把我带到你爸妈面前，反正他们同不同意，咱俩都会分开，对不对？”赵柯没再说什么，就依着她，让她在楼下等。刚才从周冉小区开车出来的时候，那些记者已经拍到两人的正面了，周冉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了，赵柯也没心思去在意。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早晚要面对，一直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他那边的公关团队已经在协商了，无论如何是要保护好周冉的。赵柯烟瘾又犯了。治病期间他是答应了周冉，不抽烟不喝酒，要听她的话把身体养好的，但这两天这样那样的事情让他心烦，也就没忍住，在病房外面抽了一根才推门进去。孔华丽插着氧气管，人是清醒的，只是整个人状态很糟糕，看见赵柯进来，也只是气若游丝抬了抬手，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赵柯走过去，往她往前一蹲，双手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总是让你担心。”说着话，眼睛就红了。孔华丽说不出话，但赵柯感觉得到，她是用了浑身的力气在拽他。“柯儿，坐下。”赵中原给他搬了个椅子过来，他起身坐下，缓了好久才对孔华丽说：“可是能怎么办呢，这么多年我放不下她，她要是嫁人了，我也就没有念想了，可她没有。”“妈妈，我好像从来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因为你和爸很疼我，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你们都满足我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了什么目标去前进。”周冉握着母亲的手，笑着，落下滚烫眼泪，“直到有了她，我竟然发现我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一点，甚至，想让她就那么永远呆在我身边。”“以前，我没有过什么‘想’或是‘不想’的念头，所以她在的时候，我才会想着要为一个人改变，要好好生活。”赵柯看着孔华丽，看见她眼中迷茫和湿润，她到底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她这个儿子从小就善良，单纯，若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夫妻，他哪里会涉足商海，哪里学得会勾心斗角，他可以永远自由，无拘无束。他们这样的家庭，到底是哪里好！柯儿如今满面沧桑，哪里还有过去阳光的样子，孔华丽已经多年未曾见他放松地笑过了。她攥着赵柯的拇指，不松手。她有好多话想对儿子说，想说，妈妈也不是那么强势的，妈妈也会体恤你，如果你真的要和周冉在一起，妈妈不会再阻拦你了。
妈妈想看见你笑。可现在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孔华丽内心充满恐惧，她怕，那些话她再也没办法说给柯儿听了。病房里一时安静，赵中原担心儿子身体，过来问他：“吃过饭没有？”“吃过了。”“在周小姐那里吃的？”“嗯。”赵中原下意识回头看门口，甚至还重新走回去瞧了瞧，没见着人，又问赵柯：“没带过来？”赵柯苦笑，“她来了，人在车里不敢上来，怕妈妈见着她受刺激。”说这话时是看着孔华丽的，孔华丽眼里有反应，情绪复杂。 道歉声明赵中原听着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床上躺着的人，然后对赵柯说：“你不是不知道你妈妈，她性格那么刚烈，她不气别人就不错了，别人怎么刺激得了她？”“她最在乎的人是谁？今天要不是在你那里讨了不痛快，估计也没犯病。”这些话赵中原就算不说，赵柯也是知道的。和周冉想的不一样，孔华丽心头别那口气与她有关，但是大部分还是来自赵柯对她的态度。赵柯很平静的说：“她这第二次打周冉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在外面很多人都是要给她面子的，怎么在她这儿就一文不值了？”赵中原招呼他：“你少说几句。”赵柯抿着嘴，后面的话也没接着往下说了。孔华丽就一直握着他的手，一会儿也没放开过。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孔华丽自己摘掉氧气管，有气无力的，“我给她道歉，我道歉，行吗？”赵中原和赵柯父子俩齐齐看过去。赵柯没吭声，赵中原上前安抚她：“你也少说几句，打人本来也不对！”她说话费劲，赵中原让她别说了。赵柯坐了一阵，看看时间，想着也上来半个多小时了，周冉还一个人在车里。他起身要走，赵中原喊住他：“把人叫上来吧，我有几句话要说。”赵柯脚步一顿，良久没有回应父亲。赵中原眉心微微皱着：“柯儿，爸爸不会阻止你，你连我都信不过了？”赵柯没说什么，下去找周冉了。周冉困了，趴在方向盘上睡觉。赵柯走到车窗边，看车窗留了一条缝，抬手敲了敲。“你这么快就下来了？”周冉降下车窗，问他。赵柯说：“我爸让你上去。”周冉有点愣愣的，“要不还是算了吧。”赵柯手伸进去给她开了车门，“有我在，没事的，一会儿要是聊得不愉快，咱们就走。”他对周冉多少有点对其他人都没有的温柔在，仔细一点就听得出来，尤其是那好说好商量的语气：“好吗？”周冉点点头，下车。锁好车，赵柯学她，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又一下：“早晚是要见父母的，这就当时见过了，以后你要是不想见，那就不见。”说完就带着她上楼了。赵中原还在病房里劝孔华丽：“一会儿人上来了，你躺着就行，不需要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爱她爱得跟什么似的，你偏要跟他作对。”“既然他和诗茵没有婚姻牵绊，早晚是要分开的，我知道你担心琳琅，但是我更相信柯儿会处理好孩子。”“周小姐也是个很好的女人，柯儿身体这样，她能不离不弃一直守着，很不容易。”周冉和赵柯走到门外，正好就听见赵中原说的最后这几句话。赵柯小声问她：“你是不是很不容易？”她摇头，握着他的那只手，攥得更紧了。两人进去。赵柯喊了声爸，然后说：“人我带上来了，您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