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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第123

 

齐重渊三谢三辞之后, 临时登基为帝,待先帝丧事完毕,钦天监选出黄道吉日, 再正式登基, 改年号。新帝大赦秦王,允其进宫守孝哭灵。如今的秦王面色苍白, 整个人足足膨胀了一圈, 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一动,脸上的肉便如涟漪般晃动。到了先帝的棺椁前,秦王嚎哭一声跪在蒲团上, 齐重渊抖了下,下意识去看他身下的金石地面。殷知晦瞧着齐重渊的反应,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下。目光扫向帷幔, 在帷幔的另一边,是女眷哭灵之处。滴水成冰的天气,灵堂中还放置了冰鉴,如冰窖一样寒冷,守孝哭灵无异于酷刑。秦王一看就是酒色过度, 估计一天下来,就能要了他的半条命。这是要折腾死他啊!以齐重渊的性情,他只想到活剐秦王的主意,这个能堵上沈士成一众人嘴的法子, 定不是他的手笔。且自从文素素进宫之后,宫里的一切就逐渐变得井井有条, 青书琴音两人不再焦头烂额,差使办得一团糟。天气寒冷, 每哭上小半个时辰,便歇息一个时辰。到了歇息的时候,秦王瘫倒在了灵堂里,伺候的小厮扶不起来,齐重渊意味深长地扫过沈士成一众重臣,瞧着他们复杂的神色,心里畅快至极。殷知晦暗自叹息了声,赶紧让内侍上前帮忙,足足几近五人,用尽力气才将秦王半托半拽弄出了灵堂,前往朵殿的屋中去歇息。朵殿宽敞,里面放着几只熏笼,不知是熏笼的炭火不足,还是屋子太宽敞,熏笼半点作用都无,屋里差不多与屋外一样寒冷。秦王嘴唇已经发青,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尤其是膝盖好似好碎了。他痛得哆嗦着,嚎嗓道:“混账,还不去给爷拿炭盆,请太医来!”小厮愁得快瞬间白了头,先帝已经不在,秦王只是新帝的兄弟,兄弟岂能与父子相比,何况两人还曾经是生死仇人。秦王一边嚎痛,一边怒骂不止,小厮没了办法,灵机一动前去找秦王妃。诰命夫人们都歇在西边朵殿的屋子里,小厮找到夫人们歇息的屋子,秦王妃却不在,守门的宫女说是秦王妃去了净房。小厮便道净房外面的廊檐下守着,冻得双腿都快没了知觉,也没等到秦王妃。兴许是天气寒冷,屋内的诰命夫人都没出来入厕。小厮也不敢擅自闯进去,估算着秦王已经等不及,只能垂头丧气回去了。朵殿最西边的屋子里,暖意融融。秦王妃一进来,就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将身上的大氅交给随嬷嬷,打量着文素素,眉毛微挑上前见礼:“这些日子听说很热闹,你辛苦了。”文素素知道秦王妃所指薛嫄那些事,她指着软塌,道:“辛苦不在这里。坐吧。”秦王妃在软塌上坐下,问道:“宫里都理好了?”先帝留下来的嫔妃们,陆续迁进了太妃住的西苑,太子府后宅的姬妾儿女都搬了进来。中宫与殷贵妃住过的庆兴宫空置,文素素搬进了中轴线西侧,除了中宫之外,离承庆殿最近的明华宫。其余如张氏等,按照品级,份位高低,分别住在了中轴线东侧的慈元宫等。文素素摇头,说了些近况,道:“我没怎么理,有黄大伴相帮,青书琴音他们在操劳。这是他们的差使,辛苦操劳,所为不过如此,我只看着他们别出大错就行。”“你有大气度,放得开手,他们都服你,我也服。”秦王妃真心实意佩服文素素,明华宫非同寻常,除了离承庆殿近,宫殿宽敞大气,里面还有一座花园,花园虽小,里面种植了奇花异草,精美异常。先帝以前喜欢明华宫,先皇后也不喜住中宫。平时与先帝都居住在明华宫,中宫用于大典宴请。先皇后先太子薨逝之后,先帝就再也没踏足过明华宫,已经空置多年。文素素能住进去,足以代表齐重渊对她的重视。秦王妃扪心自问,齐氏几个兄弟脾性都差不多,自己做不到心平气和,文素素却能做到,这是她的本事与过人之处,不得不服。李三娘提着食盒热帕子进了屋,从里面端出浓稠的甜羹放在案几上。除了她们,其余如随嬷嬷都有份。文素素接过热帕子擦拭着手脸,招呼秦王妃道:“吃一碗暖暖身子。”秦王妃闻着香甜的气息,享受地眯起了眼,“那我就不与你客气了。”热乎乎的帕子覆在脸上,伴着清新的橘子香气,疲劳顿消。吃完甜羹,秦王妃舒服得直喟叹,她抬手摸着脸,自嘲地道:“这些时日过得太舒心,我都长胖了。要进宫哭灵,一家子的痴肥,实在不好看。我昨日夜里拼命吃茶水,早间起来变得肿胀,让她们以为我是浮肿虚胖。”文素素听得想笑,怪不得秦王妃先前看上去脸庞浮肿,现在她已经好了许多。肌肤光洁,眼神明亮,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李三娘进来收拾,低声道:“秦王爷身边的小厮在寻找王妃,说是王爷在哭嚎,喊冷喊痛,要太医炭火。听说王妃到了净房,就到净房门口守着了。”文素素看向了秦王妃,秦王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畅快,道:“你瞧他,他还摆着王爷的谱。我倒佩服他这种人,外面都已经变了天,他能始终如一,蠢笨如一!”文素素对李三娘道:“就让他守着吧,引人去别的净房。”李三娘应是出去了,秦王妃欠身道谢,“我不知该如何感激你。听说能出门时,我高兴得彻夜睡不着。今朝遇到了他,我顿时晦气得很,恨不得重新回去。当年我是如何与他生了孩子,真是一想到就要吐。”文素素从远处看了眼秦王,身形如一座肉山,白得犹如僵尸的脸,行动之间透着迟钝,偏他又惦记着皇子郡王的傲气,昂首挺胸的模样,的确令人生厌。“早起进宫时,他好不容易上了马车,马的腿都弯了,嗷嗷直叫唤。”秦王妃揩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觉着意兴阑珊,没再提秦王,问道:“薛嫄如何了?”文素素道:“已经送去了皇庙。”秦王妃诧异了下,她靠过来,小声问道:“不在圣上眼前,她就不会出错,余下的只有好,她还有太子在手你可要我帮忙?”文素素轻摇头,现在她不急,转而问道:“假如,假如你是薛嫄,你会如何做?”秦王妃微楞了下,道:“我会先杀了你。杀不了你,就按兵不动。有太子,正妻之位在手,只要不出错,你能奈我何。”文素素道这也是个办法,秦王妃苦笑了下,道:“其实我也只是说说,人很多时候都想不开。可还记得我们在洄园吃酒时,那次我是想杀了你。人只有死了,才掀不起波澜。我最后没有动手,并非因为薛嫄跟了来,而是你身上有杀气。你靠着自己一路杀了上来,我与薛嫄跟你比起来,就是那暖房里养着的蔷薇,上面生的刺,皆在虚张声势。你看,我明白归明白,后面我还是将锦绣布庄拿出来一博,总归是不甘心。”“以前对不住之处,我这里真心向你赔个不是。”秦王妃起身,深深曲膝一礼。

“别。”文素素慢了一步,秦王妃已经行完了礼,她只能示意秦王妃坐下,问道:“不甘心,可是为了琅哥儿珩哥儿?”秦王妃看了眼文素素,毫不犹豫道:“为了我自己。出嫁前靠父兄,出嫁后靠夫君,夫死后靠子,靠来靠去,好似女人都没长骨头似的。真要靠他们,有几人又靠住了,反正我没靠住,我得靠自己。”文素素抿嘴一笑,道:“你与薛嫄不一样。”她是真心实意这般想,秦王妃要对抗的,并非是父亲夫君,而是千百年来的男尊女卑。秦王妃已经破茧成蝶,薛嫄还在茧中挣扎。秦王妃叹了口气,道:“我与她一样的话,如今就是闵穂娘的下场了。不行,我得多吃些,连着两场丧事,好生生的人也会被折腾得没了命。”文素素怔了下,很快明白过来,秦王妃所指的是亲王的丧事。她不禁又想笑,秦王妃被放出了府,真是如猛虎归山林。“你要悠着些算了,你是聪明人,无需我提醒。”文素素叫来李三娘吩咐了下去,“去给秦王妃备几个暖手炉。”秦王妃挑了挑眉,按耐不住兴奋道:“守孝时,捧着暖手炉可不像样。”文素素瞥了她一眼,等李三娘取了暖手炉前来,她帮着秦王妃将暖手炉分别揣在了怀里。暖手炉是按照滚灯的方法做成,扣上盖子之后,无论如何翻滚,里面的炭都不会掉出来。她们穿着的孝服宽敞,身上轻轻松松可以揣好几个暖手炉。文素素看到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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