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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她紧张,怎么还刻意为难?明明加联系方式更方便。”祈颜看到他将本子收进外套里侧放好,才慢条斯理拿起桌上的苹果。
“不方便,你是有家室的人。”游澈垂眼专注手上削果的动作,语气云淡风轻,似隻陈述了一句合情合理的理由,目光却迟迟没再抬起。
短短几分钟,祈颜就被游澈漫不经心的话语撩拨了两遍,他大胆地想,那个看似不切实际的假设,或许真能成立。
游澈没急着催祈颜回去,跟他一起多住些时日,让祈颜多陪陪家人。
这些日子游澈也没闲着,看得出他在尽力弥补对老丈人的愧疚,只是经常弄巧成拙。
例如,看到老丈人喜欢文玩,特意献上千金难购的藏品投其所好,最后还不忘在老丈人乐不可支的时候,指着他的藏品实事求是评价,“这块玉的质地很一般,没什么收藏价值。”
祈正阳的脸瞬间耷拉下,心里冷哼一声,合着卖弄你的眼光来了是吧?就你眼光好,就你会收藏。
祈颜在老爷子身旁为其找补,“他的意思是除了这块玉,你的其他藏品都极具艺术和收藏价值,这是从侧面夸你眼光好呢老爷子。”
游澈没听到他们的低语,走到一幅画旁,嘴角刚扯了扯就被祈颜从身后捂住,找了个借口把他拉出去,避免他的耿直再次戳到老爷子。
除此之外,游澈还会时刻展示他对祈颜无微不至的关心。吃饭时,愣是从祈颜碗里将祈正阳夹给他的菜截走,有理有据道:“他不爱吃芹菜。”
祈正阳脸都青了,这是又显摆上对我好大儿的了解了?
祈颜迅速将头歪向祈正阳那边,讨好似的给他夹了几个菜,低声解释,“以前吃的,只是最近不爱吃。”
就这样,祈颜当上了一款合格的调合剂。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尚未完全黯淡,还有剩余几抹从遥远的天际线投映下来,装点人间。
祈颜坐在顶楼露台的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四周逐渐亮起的灯光交织如梭,仿若城市跳动的心臟。他应该喜欢这种灯火辉煌的氛围才对,可脑中想的都是那处冷清的宅子,以及那个看着同样清冷的人。
祈颜胡思乱想着,思绪越飞越远。不知何时,身上投落一片阴影,有人站在跟前,遮住了映下的最后一点余晖。
祈颜搭在摇椅边缘垂落的脚受到阻力格挡,不得以停下摇晃的幅度,他撩起眼皮望向那道静静伫立的身影。
俩人相视片刻,游澈才悠悠启唇,“我是不是说错了很多话?”
祈颜不答反问,“先生,你为什么想讨老爷子欢心?”
“不应该吗?”在他看来,与配偶家人打好关系,是件必要的事,但他并不擅长也没信心能做好这件事。
这一反问,倒是把祈颜问住了。他没顺着游澈的疑问往下,而是转到别的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芹菜?”
“调查表,还有我的眼睛。”游澈直言不讳。
“你的意思是,你经常观察我?”脱口而出后,祈颜自己都愣了一瞬,脑子一阵发麻,暗骂自己嘴快的同时也紧张等着他的回答。
游澈难得露出错愕的模样,悄然移开目光,捻珠子的手不自主快了起来,似有些心虚。
看他不自然的反应,祈颜第一次感受到处于上风的滋味,笑着继续打趣,“先生,你该不会总偷偷盯着我看吧?”
游澈抬手抵住唇瓣,装模作样轻咳了声,被当场戳破的冷脸先生没有解释,反而泰然自若又是一问,“不可以?”
这句反问无疑是最强有力的肯定,祈颜心底生出一丝窃喜。
“什么?又有哪家金丝雀爱上自家金主了?”骆彬本是前来探望凌素的,闲着无聊便拉着祈颜聊了聊圈内的新鲜轶闻,未成想祈颜倒先给了他一点小震撼。
“你小点声。”祈颜捂住骆彬的大嘴巴,让他压低声音,免得被贺宇鹏听到。
贺宇鹏不如骆彬好骗,倘若谈话被他听了去,一定很快猜出他的那位“朋友”便是祈颜自己。
祈颜支支吾吾半晌,有些难以启齿。骆彬等得着急,出言催促,“快说,到底是谁。”
“就……我的一个朋友。”祈颜的声音压得极低,闷在嗓子眼,细弱蚊蝇。
“你还有个当金丝雀的朋友?姓甚名谁,我怎么不知道?”
祈颜轻啧一声,“你就别瞎打听了,就说他这个想法可不可取?”
骆彬一掌拍到桌上,情绪激动,“当然不行!这想法极度危险。别人就算了,是你朋友的话一定得劝阻,别轻易对金主动情,以我多年的所见所闻保证,下场会很惨。”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听了骆彬的话,祈颜怔愣许久,直至贺宇鹏抬手贴上他的额头,才堪堪回神。
祈颜说了声“没事”,头微微垂着,看上去情绪不高。贺宇鹏还想关心几句,身后突响起一道低唤,“小少爷,过来和你说点事。”
游澈一隻脚已迈进会客厅的门,却因某些事堪堪停住脚步。视线在贺宇鹏和祈颜身上来回流转,最终不动声色停在两人几乎挨着的肩头处看了一会儿,继而转身离开。
祈颜不明所以追上去,感觉到他的气压很低,微微拧起的眉心像覆了一层寒霜,就连唇瓣都板正地抿成一条线。
祈颜尝试着去勾他的衣角,小心翼翼询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