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没多久。
檀灼就后悔了。
她平日里就娇气得很,这方面尤甚,半分疼都耐不住,刚一点点就喊疼。
想过不合适,没想过这么不合适。
“不行,别……呜呜这章,我不想盖了……”
岂料,她还没来得及临阵脱逃,细踝便被轻而易举地按住。
男人指骨修劲漂亮,慢条斯理地沿着甜白瓷莹润细腻的釉面一一巡过,忽而,指尖碰到了反复烧制时窑内残留的水珠。
朝徊渡给檀灼摆上证据:“瞧,你想。”
她不要面子吗!
檀灼被他吓得闭上眼睛:“我瞧不见!”
绝不承认这是她的。
然而眼睛一闭上,黑暗袭来,嗅觉却越发敏锐。
她能清晰嗅到男人俯过来,身上偏冷调的木质香。
像正在雪域之地焚烧的白檀香,随着时间推移,木质的焚香调缓慢又强势地将雪调覆盖,越来越浓烈。
第4章
终于结束。
淡金色的日光沿着半开的窗帘,泼洒了满床。
檀灼听到布料摩挲的声响,极力想掀起乌黑潮湿的眼睫……
迷蒙间男人充斥着野性妄欲的肌理若隐若现,她好像隐约看到对方从肩胛往下缠绕着白色缎带,腰腹线条如银河割裂,被薄汗浸得几乎半透。
下一秒黑色睡袍合拢,重新恢复那股子高不可攀的冷欲模样。
徒留沾满水迹的衣摆、空气中靡艳的香气,诉说着方才肆无忌惮的浪荡。
光影交汇之下,欲望与圣洁同时存在他身上,神秘又性感,恍若一尊完美的雕塑艺术品。
唔。
睡都睡了。
疼都疼了。
檀灼伸手,本想抓他衣角,然而纤细指尖只无力地勾住了男人垂落的尾指,命令道:“盖章完成,朝太太的身份是我的了!”
哭了一夜的软嗓毫无杀伤力,更像是呢喃撒娇。
朝徊渡目光垂落间,像极了居高临下的俯视,掠过少女浸透了水的模样,而后将她的手放回薄被。
檀灼迷迷糊糊仿佛听到他的答案,但已经没力气求证,直接睡了过去。
下午两点,床上只有一抹纤薄身躯。
醉酒加剧烈运动,檀灼醒后,一双眼眶还泛红的桃花眸,怔怔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足足断片了几分钟。
关于昨晚的回忆渐渐汇拢。
薄被裹缠在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上,而她却恨不得团成球,
啊啊啊!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去敲朝徊渡的门。
那杯荔枝威士忌果然有毒,让人胆子爆炸的毒!
明明对方早走了,身体里仿佛还遗留着他的存在,那种火烧火燎的砌磨……
小说都是骗人的,说好的越大越舒服呢,舒服没享受到,简直酷刑。
再也不做了!
檀灼蒙着被子冷静许久,才慢腾腾地坐起身,发现房间内只有她。
并不觉得奇怪。
都下午了,就朝徊渡那个十分钟都空不出来的行程表,现在还在才怪。
除此之外。
还有茶几上她那份婚书,以及一张便签纸。
檀灼裹着薄被艰难下床,差点踩到坠在床尾的烟粉色睡裙,她默了一秒,团吧团吧塞垃圾桶了。
捏起便签。
上面只有一串手机号码,写着私人号码。
但檀灼唇角翘了下。
幸好结果是满意的。
檀灼都没急着联系朝徊渡,因为她为还债准备卖掉的祖传古董,终于有买家了。
刚下邮轮,便匆匆赶往工作室。
工作室是檀灼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古董技艺的师兄梅溪汀所开,专门做古董鉴定的,也回收古董,因着客户越来越多,找来他最欣赏的小师妹帮忙。
檀灼从小便喜欢古董,加上爷爷是知名古董收藏家,耳濡目染学了很多鉴宝知识,身为豪门大小姐,见识的文物古董也多,比许多纸上谈兵的专业人士,都要厉害。
檀灼一毕业,就被梅溪汀忽悠来了。
本来打算来混几天日子,就回去继承家业,继续当众星捧月的豪门大小姐。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破产了!
大小姐还得继续搞事业。
人间惨剧。
工作室坐落在江城最有名的古董巷,从会客区域,穿过两侧挂满仿古灯的走廊,绕过古色古香的屏风,才是檀灼单独的工作间,环境幽雅安静。
雕花窗半阖着。
窗外梨花压满了枝头,白纷纷的如雪一样,开得正浓。
檀灼推门而入,就看到梅溪汀坐在她往日工作的位置上,拿着个放大镜,正在观赏她准备出手的青花瓷瓶。
梅溪汀听得出檀灼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地问:“这可是永乐年的宫廷御用花瓶,市面上几乎没有流通的,上次露面那尊,还拍出了上亿高价,你真决定私下出手?”
“若是被人知晓,你手里拥有那么多古董……不怕吗?”
檀灼视线瞥过那个青花瓷瓶,停顿半秒,清眸也闪过一抹黯然,却也只能极轻地说了句,“有什么好怕的。”
这才是第一个。
陆续她还会出手许多古董,要怕的话,得吓死。因为檀家不但破产,还遗留下几十亿的负债。
檀家父母名下的财产全部查封,唯独檀灼名下拥有她爷爷早年临终前转到她名下的众多古董,多数是檀家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还有爷爷私人收藏。
后来檀灼亲自清点,都被庞大的藏品数量以及珍贵程度震惊到。
师兄说的没错,若是被人知晓她坐拥这么多古董,如今失去檀家庇护,定会遭到觊觎。
檀家祖先为何一直以来不允许买卖祖传古董谋生,除了传承意义之外,还有便是——怀璧其罪。
“哎,你一个女孩子守着这些,真是危险……”
梅溪汀忍不住无奈叹了声。
但檀灼如今没法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檀灼虽然着急出手古董变现,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且不愿古董流传到国外,只能私下寻找真正的收藏爱好家,亦不会随随便便价高者的。
可不上拍卖行,要想私人卖出高价,其实很难,尤其没有人脉,幸好梅溪汀手里还有不少客户资源。
昨晚长久的一个姿势,她两条小腿酸酸的疼,檀灼不喜欢遇到事就唉声叹气自怨自艾,船到桥头自然直。
少女想起昨夜:“放心,我有法子了。”
随即身体像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倚,眉眼染了几分倦色,“不提这些,买家约了几点?”
“不急的话,我想睡会。”
梅溪汀搁下放大镜,揉着高挺鼻骨看过去:“晚上六点,还有两小时,你可以……”
话音未落,他不经意瞥到檀灼后颈,
少女向来如细瓷的雪白脖颈,此时一小片肌肤印了轻轻浅浅的吻痕,乌发松松挽起,零星掉落的碎发根本遮挡不住,而她自己恍若未觉。
梅溪汀话锋一转:“你脖子被猫啃了还是被狗啃了?”
顿了秒,幽幽问,“还是被人啃了?”
“嗯?”
什么猫猫狗狗人的?
檀灼正趁着空闲,将记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