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坐在床边,帮江可掖好被角,柔声道:“坚持一下,我叫医生过来。”
他掏出手机,给陆家的私人医生打电话,吩咐他赶紧带着药箱过来。挂断电话之后,陆辞又去小吧台的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热水,放到床头柜上。
“要不要喝点儿热水,或许会好受一点儿。”
江可缩在被子里摇头,他努力回想着上次急性胃炎的感觉,撒谎道:“想吐,什么也喝不下…”
“好吧,那我们只能等医生来了,这位医生很专业,他可以准确的判断出你的病情。”
陆辞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望着他,轻柔的说道:“所以呢,宝宝,如果你是在装病,最好现在就坦白,等到被医生揭穿的那个时候,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江可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嗫嚅道:“没…没有,我真的胃痛……”
“我倒是希望你是装的,毕竟生病也是难受的,多可怜啊。”陆辞伸手拨开江可额前被冷汗润湿的头发,露出他俊朗的眉眼,“在医生来之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想让你好受一些。”
“你能…”江可鼓足勇气道,“你能出去吗,我想睡一会儿,你在我睡不着…”
陆辞脸色一滞,稍微沉默了几秒,随后自嘲的笑笑,“你已经怕我怕到这个地步了吗?”
明明他一直都很喜欢江可恐惧的样子,并以逼迫与欺负他为乐,但不知为何,当江可身处病痛中却仍然不愿意依赖他,甚至把他往外推的时候,陆辞心里忽然空落落,有一种类似不甘和失落的感觉。
他的所作所为造成了必然的后果,他太贪心了,既想掌控江可的一切,想欺辱他、蹂躏他,获得心理上的愉悦,又想被他信任和依恋,和他组成温暖的家庭。怎么可能!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继续一条路走到黑之外,似乎没有其它办法。
他简直就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好,我去客厅等医生来,你睡一会儿。”
陆辞起身离开了,躲在被子下面的江可根本睡不着,一旦医生过来,用听诊器或者其它什么仪器给他做个检查,马上就能查明他根本没有生病,只是为了逃避惩罚才装病的。
到时候他的下场一定会非常悲惨,江可已经错过了陆辞给出的最后的坦白机会,现在想要挽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趁这段时间真的把自己弄病了,即假戏真做。
上回他的胃病是因为过量饮酒,但是卧室里没有酒,他也不能出去。
江可坐起身,目光落在旁边的热水杯上,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拿起杯子,走到小吧台后面,将热水倒掉。
饮水机有三个出水口,一个热水,一个温水,还有一个冰水,江可接了满满一杯冰水。水很冷,冻得手指都发麻,江可没有犹豫,一口气将冷水喝干净,然后又接了一杯。
大晚上的连喝三杯冰水,就是铁打的胃也扛不住,很快江可就感觉胃里隐隐绞痛起来,虽然没有上次急性胃炎那么严重,但也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江可顺手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赶忙钻回被窝里,假装在睡觉。
身后有人推开房门,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陆辞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被子,柔声哄道:“宝宝,醒一醒,让医生检查一下。”
江可装作刚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慢腾腾的坐了起来。
医生掏出听诊器听了听江可脏器的鸣音,又伸手按了按,问了几个问题。
他摘下听诊器,道:“没什么大问题,大概率是着凉了,或者近几天吃了太多冷食,胃部受到了刺激,不用开药,找个热水袋捂一会儿,吃点儿暖胃的东西,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江可插嘴道:“我前两天在村子确实总吃凉的,还喝了山泉水。”
陆辞不放心的问:“他以前得过胃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有过病史?那我开点儿养胃的中药吧,可以做成药膳,食疗的副作用是最小的。”
医生写了一张药方,交给陆辞,便离开了。
陆辞看着缩在床上的江可,又气又恨,无奈极了,“你这个身体,真是该好好养一养了。”
江可没敢说话。
“还喝不喝热水?”陆辞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微微一顿,随后他垂下眼帘,面无波澜的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
手指接触到冰凉的杯子的那一刻,陆辞就看穿了江可的小把戏。这人果然还是谎话连篇,死性不改。
最后的惩罚
陆辞端着热水杯走到床边,看到江可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不管他是真睡着了,还是为了逃避他而在装睡,陆辞都不打算叫醒他。
虽然江可在地下室的时候是装病,但上来之后假戏真做喝了冷水,估计现在身体是真的不舒服。脏器的疾患和皮外伤不一样,屁股上被打两下养几天就好了,但是胃里闹毛病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疗养,可能会落下病根。
所以即使陆辞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怒气,也没有去打扰他休息。他甚至没有上床,关掉台灯之后放轻脚步,转身走出了卧室。
江可在生病的这一天里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早晨一睁开眼,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