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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手提着沉甸甸的果篮,一手捧着束巨大的鲜花,几乎将他的身形彻底遮盖。
柏续愣了两秒,猜测,“长宁?”
章长宁勉强露出小半个脑袋,“是我。”
说着,他手里的巨型鲜花就朝着一旁倾斜,吓得他连忙大喊救命,“三哥!快快快快!帮个忙!”
商延枭连忙赶了过去,解放了他的双手。
章长宁长松一口气,甩了甩自己酸胀的手臂,快步走到病床前,“柏续,我才忙完展览回来,你好点没有?”
柏续出事后的长宁是赶来医院看过的。
ng工作室在年前收到了邀请,在月中要参加了国际陶艺节,作为工作室策展人的章长宁不得不赶回去。
这不,工作上的事情一结束,他就又赶回来看望好友了。
商延枭将算得上夸张的花篮放在边上,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恋人。
柏续接收到他的视线,忍不住笑,“长宁,你来就来了,怎么买这么一大束花?”
章长宁哪里看不见商延枭的嫌弃,骄傲哼气,“三哥懂什么?这是我亲自给你插好的花束,柏续,你不觉得配色很好看吗?”
柏续认真扫视着插花布局,“嗯,还得是我们宁大艺术家有审美。”
章长宁满意,“就知道你能懂。”
商延枭由着他们一唱一和,“怎么还买了这么多水果?难为你这小身板一路提过来了。”
“心意嘛,总得表示表示,那梨可甜了呢。”
章长宁想起自己在店里试吃的梨块,拐着弯儿地要求,“三哥,我看柏续挺想吃的,你现在拿一个削皮,待会儿分我一半就行。”
“……”
好像最后半句话才是重点。
柏续忍俊不禁,干脆用眼神示意商延枭。
商延枭宠着自家恋人,隻拿章长宁打趣,“小心我让你二哥来治你。”
章长宁摇头晃脑,“我二哥上班时间忙着呢,我今天来这儿都没有打扰他,三哥,你能把他喊来最好,让他给我削梨。”
“……”
商延枭语塞,隻好解开果篮拿出两颗梨去了洗手间。
章长宁趁机往柏续的身边坐稳了,盯着他打着石膏的右手发愁,“柏续,你这手什么时候能好?”
柏续说,“医生说还有大半个月才能拆石膏,我倒是想快点回家,但老夫人愣是拦着不让。”
还说就算出院回到了家,也得请私人医护继续看着,柏续想着嫌麻烦,于是干脆留了下来,等好得差不多了,再打道回府。
章长宁叹了口气,“你还是老老实实养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没事就是万幸了,我和你说……”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洗水果的商延枭,压低音量,“得亏你没事,那天我赶来在手术室外面看见三哥,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跟着你过去了。”
“哎哟,吓死我了。”
“……”
柏续看着恋人忙碌的身影,心尖暖流再起,“嗯,没事就是万幸。”
章长宁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病房门口就响起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叩叩。
虚掩的病房门被人推开。
柏续和章长宁的目光同步转移,眨眼间,双方就都愣了神——
病房门口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白大褂的章长叙,他的身后甚至还跟着章家夫妇。
“……”
章长宁愣了两秒,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章家夫妇难得接不住自家小儿子的话,就连边上的章长叙也露出了一丝意外。
“宁宁,你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就刚刚。”
章长宁没有多想,快步上前去迎接父母。
“爸,妈,你们是让二哥带你们来看望柏续的?怎么不早和我说?还能一道过来。”
“……”
章渡和妻子沈眠对视了一眼,双双作出如常的笑意,“哦,正好路过,所以来看看。”
商延枭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看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章家人,立刻明白了什么。
柏续顾及着还不知情的好友,只能先摆出礼貌的笑意,“章董,夫人,谢谢你们抽空来看我。”
“……”
明明只是简单一句,却激得沈眠瞬间没忍住。
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思念、懊悔和煎熬彻底决堤,让她猛地掉了眼泪,有心想要止住却无能为力。
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嘴、背过身去。
章长宁被她吓了一跳,“妈,你怎么了?”
他无措又心急地想要去擦沈眠的眼泪,还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章渡和章长叙,“爸,二哥,这、这是怎么了啊?”
章渡不着痕迹地压了压呼吸,自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试图说明情况,“宁宁,其实我们家除了你们兄弟三人,以前……”
沈眠连忙拉扯了一下丈夫的手腕,“老章!”
“……”
章长宁察觉到父母之间的异常,敏感捕获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柏续欲言又止,猜到了章长叙和章家夫妇此趟前来的目的,而眼下唯一的意外变数就是章长宁。
有些事情,章家人不想要伤害到章长宁,他同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