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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京兆尹权衡利弊之后,按例判处秋兰流放。

张婆子还在叫嚣着要判死刑。这跟死刑没什么两样,像秋芳这样的身子骨,在流放途中兴许便已经死了。

有人骂张婆子不是人,竟然拿孙女卖钱。

张婆子叉着腰怒骂:“你才不是人,我儿媳妇身子不好养不了孙女,我不给我孙女找一个富裕点的人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饿死?除了王员外家,还有哪一家能养得起这个傻子?”

张婆子扯着大旗,振振有词,她是死者的奶奶,为孙女说亲似乎也行得通。

秋芳被带走的时候,旁边还有张婆子的辱骂声。

傅朝瑜等人看过之后,拳头都硬了。散场之后,几个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讨论此案。

杜宁最为不忿:“那个老太婆才最应该判死刑!”

周文津看傻子一样给了他一个眼神:“她罪不至死,但秋芳杀女已是既定事实。”

陈淮书同情道:“可是她也太惨了,听她大女儿说她还得了重病,想来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能不能帮帮她?”

“怎么帮?京兆尹都判了结果,便是到了大理寺应当也不会改。”周文津神色平静,至于心中平不平静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晓了,“杀人偿命,法不容情。得益于她是死者的母亲,才没有判死刑!”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疾言厉色。大魏律法严苛,京兆尹这案子也是按例判的,大理寺肯定不会重新量刑,起码不会为了一个升斗小民重新量刑。

杜宁跟傅朝瑜挤眉弄眼。

这家伙怎么了,感觉很奇怪。

傅朝瑜回了一个嫌弃的眼神,默默将手搭在周文津身上。周文津跟其他人不同,他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更理智,因家庭关系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健,一切选择都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可以说他是最现实的一个人了。被逼成现在这样,该说不说还是如今的世态太残忍了,残忍到自幼见识过了人情冷暖的人也快要透不过气了。

周文津口口声声说没得帮,可傅朝瑜却觉得,他会改变想法。

傅朝瑜在心中盘算这个案子,又想到了今日看到的福田院,一个念头渐渐清晰起来。

几个人一路骂着张婆子一家,一路往前找了一个小摊子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傅朝瑜几个人闲逛了一天,如今又被张婆子气得半死,早就饿了肚子叫唤了,周文津也差不多。

不远处,郑侍郎正与大理寺卿程端并行。傅朝瑜几个同周文津交好,工部与大理寺的人都听说了,还经常看到傅朝瑜几个来大理寺接人,还跟同窗似的,幼稚得很。两边的新人玩得好,作为上峰免不了也亲近了许多。这会儿两人闲来无事,正好都说起了自己这边的新人。

程端对周文津满意极了,夸赞周文津来大理寺之后任劳任怨地给他办案,连这会儿都还在外头办案没回来呢,整日操劳,恨不得连饭都不吃,叫他这个上峰看着都心疼。

郑侍郎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于是吹嘘傅朝瑜这四个工部新人也如何如何勤勉,先前修路的事儿他们就办得极为妥帖,今日又领了新的差事,想必也还在外头奔波劳累,真是可怜见的,他这个侍郎看着都不忍心呢。

两人自夸了一番,又互相谦让一番,甚觉满意。

刚互相夸赞完,转头就看到他们口中任劳任怨、辛苦办公的五个人围在路边的一个小桌上埋头吃馄饨,吃得满头大汗。

杜宁吃着吃着忽然觉得有人盯着他们x,抬头一看发现是郑大人跟大理寺卿,当即咧嘴一笑,格外热情地招呼道:“两位大人要不要来尝尝?这家的馄饨可好吃了,他们家的馒头也不错,远近闻名,简直一绝!”

外援

郑侍郎跟程大人脸上都挂不住, 说了一句“不必”后,便各自分开了。一人往左,一人往右, 默契十足, 就是分别的时候都未曾打过一声招呼。

杜宁咽了一口小馄饨,纳闷:“方才不还聊得好好的吗?”

不懂,杜宁觉得这些高位的大人一个个可古怪了, 喜怒不定的, 每次他都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扫兴极了。结了帐,他们也得各自分离了。

傅朝瑜跟周文津顺路, 路上顺嘴又问起了程大人的妹妹。

周文津自然是知道这位的,他还见过呢。他自进大理寺后,便被分到程端手下做事儿, 程端对周文津几乎是看做徒弟一般, 知道他家境不好偶尔还会让他来府上用饭。一来二去, 周文津对程家也熟悉起来。

程端有个未出嫁的妹妹,眼下已经将近三十了。不过听说风评甚好,待人宽和, 如今程家都是她在掌家, 因为其管家有方且赏罚分明, 府里上上下下无不对其言听计从, 就连兄嫂也对她格外信服。程姑娘年轻时也曾有过未婚夫,可惜先后碰上了父亲离世、母亲离世跟祖父离世,程端被夺情, 程姑娘便主动替兄长一年接着一年的守丧,硬生生将婚期给耽搁了下来, 男方也不愿意这么长久的拖着,原先的婚约便这般没了。

程姑娘倒是不着急成婚,哪怕拖到现在也不见她着急。最难得的是程家人也不催,程大人知道自己妹妹年岁尴尬,同龄的人他瞧不上,年岁小的他又觉得不成熟,怎么着都配不上自己妹妹,思来想去。不成婚也行,反正程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养不了一个姑娘。

傅朝瑜听完之后,对这位程姑娘多了几分好奇。

喜欢律法啊,应当是个严厉的性子吧?

送周文津回家后,傅朝瑜还逗了逗他家小妹。傅朝瑜不知为何格外受小孩欢迎,小露了一手便引得小孩儿惊叹连连,临走的时候小孩儿期期艾艾想要让他留下。

傅朝瑜哭笑不得。

一日闹哄哄地结束了,傅朝瑜回家写了一篇文章,翌日送去给他先生,又听了一嘴国子监的趣事。听说如今这批新生都要跑操,早上三圈,晚上三圈,有些人故意磨蹭还被孙明达拿着棍子在后面追,学子们每每叫苦不迭。另有一批监生联名请求在国子监内开辟了几块地,让他们种些果蔬,没想到孙大人竟也同意了。

傅朝瑜摸了摸下巴,孙大人实在变化很大。

孙明达监督完学生跑操后,正好回了博士厅,一眼瞅见傅朝瑜在此,很是意外:“你不在工部,跑来国子监做甚?”

傅朝瑜惊讶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王纪美向来都是最护着弟子的:“他被郑侍郎派出来做事,正好路过国子监便过来看看我。”

孙明达腹诽:“平常又不是没得看。”

他们师徒三人没少聚,但是回回都不带他,可恶得很。

不过孙明达没多久便发现,傅朝瑜这回是带着文章过来的。他一琢磨立马便懂了,原来不是为了看他先生,而是为了送文章给《国子监文刊》的。他就说么,傅朝瑜那小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看他先生?何至于孝顺至此,果然是有目的。孙大人心里平衡了不少。

傅朝瑜等人这些日子看了京城这边所有的福田院,越瞧越糟心,最后连修建新福田院的差事耽误了下来。

陈淮书都快气死了。别看杜宁总是咋咋呼呼,实则情绪最容易激动的反倒是他。就京城福田院管理现状,他们即便建了一个新的也依旧还是这副死德行。上面的人不愿意改,底下的人手又不够,福田院救济的人虽然多,但那地方简直跟牢笼一样,真进去了的话压根没有一点尊严可言。

后来王桦不知打哪儿听说他们整日在外面游手好闲,奔来走去,气得跑去郑青州那儿狠狠地告了一状。

郑青州不得不捏着鼻子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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