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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你没听清我说话是不是?你的命是薛长鸣拿命换的,在你还没报完仇之前,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死?”

晋乐安转过头,看着宋清泽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是的,夺走薛长鸣的人都还没死,他不能死!

云逸站在旁边看着地上的二人 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宋清泽发这么大的火…

见晋乐安有了反应,宋清泽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指了指桌上云逸拿进来的饭菜,咬牙切齿的命令道,“现在,吃饭!”

晋乐安僵硬的坐起来,连滚带爬的到了桌边,抹了一把眼泪,端起一碗粥也不顾烫不烫,仰头就喝了下去。

宋清泽站在旁边亲眼看着他把粥全部喝完。

“长鸣…在哪里?”也不知是烫的还是哭的,沙哑的完全不像原来的声音。

“好好调养两日,应该能赶上头七…”宋清泽不咸不淡的说完就拉着云逸出了门。

“乐安他…”云逸看了晋乐安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

“他没事了,走吧!”宋清泽一把搂过他的腰,往屋外走去。

“嗯。”云逸点了点头,跟着宋清泽走出了院子,没人注意到他走路的僵硬与不自然。

皇宫 御书房

“死了?”皇帝皱着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回皇上,属下亲眼看见薛庭昌将薛长鸣带回薛府,当时薛长鸣脸色苍白满身血渍,早已没了气息。”那人将头低的很低,生怕一个不对送了小命。

皇帝沉思良久,他不过就是放薛长鸣回家给老爷子贺寿,怎么突然就死了?其中必有蹊跷,他的大计还没完成,只有薛长鸣能牵制住晋乐安,没了他怎么能行?

“继续盯着!有什么不对随时上报。”

“是。”地上跪着的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书案沉默不语,左手无意识的转着右手的扳指。

毕之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皇帝抬头看着毕之。

毕之点了点头,不作回答。

“你说这是不是晋乐安的使的计?这个时候显然是带走薛长鸣最好的机会…”

毕之深深的看着皇帝,眼神很是复杂,“我去看看…”

“也好。”皇帝点了点头,应允了。

“你这一去要几日?”皇帝一把搂过毕之将他压在身下,低头在他的脖颈间嗅着。

“我…不知…”毕之垂眼看着皇帝解开他的腰带,掀开他的外袍。

“十日,十日后你必须回来…”皇帝没有前戏也没有任何过度,手直接探了进去。毕之闷哼一声仰起头,额头上布满冷汗,双手捏的指节发白,咬牙忍着那撕裂般的疼痛。

“好。”毕之闭着眼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我十日都见不到你,我要你今日将这十日欠下的一并给我 ,你可愿意?”皇帝粗暴的翻搅着,毫无怜惜之意,语气却很平静,像是做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好…”毕之仰着头又应了一声,疼痛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皇帝一把将毕之的腿压到胸口,也不顾已经出了血,狠狠的探了进去,横冲直撞起来…

毕之双手死死拽着上衣,咬紧牙关,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

……

晋乐安在齐云山呆了两天,洛白与垣风得知薛长鸣死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也没说什么,跟宋清泽他们轮流给晋乐安送饭…

第三日,晋乐安恢复差不多了,便下山前往尧县,宋清泽想跟上去却被晋乐安制止了…

尧县,晋乐安提前一天到了,他在归缘堂歇息了一日。

晋乐安坐在椅子上,用丝手帕怜惜的擦着薛长鸣的佩剑,带着这把剑就好像薛长鸣还跟在他身边,能让他在这空寂的岁月里找到一丝可悲的安全感…

薛长鸣的死已经在尧县乃至中原都传了个遍,除了薛长鸣的死,还有他跟薛家养子私奔的这一桩丑闻…

最先传闻薛长鸣在拜堂当日被不明人士害死,一传十十传百,传闻渐渐变了味道,不知是谁传出了薛老爷子远赴齐云山就为抓回自家不孝的儿子,却在一间宅院内见自家儿子与养子拜堂成亲,一气之下将二人打死…

而那日在现场的尧县百姓却心照不宣的默认了这些传闻,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

尧县县令薛庭昌因此名声大噪,不少人赞叹薛庭昌英明果断严以律己,也有很多为薛长鸣与晋乐安的事唏嘘不已…

归缘堂内

晋乐安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易容后拿起高阳剑便出了门,今日是薛长鸣的头七,是下葬之日也是他的还魂之日,狼疾斩所伤,何来魂魄可还,晋乐安只是想见薛长鸣最后一面罢了…

果然,刚踏下楼梯就听见楼下小二又跟谁八卦着他们的事…

“其实一年前就传出过薛家儿子与养子暗生情愫,当时闹的还挺大的,只是后来薛公子娶了那当朝尚书之女,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我以为这事儿已翻篇了,怎料在薛老爷生辰之日,又出了这事儿。”

“据说二人还准备私奔,在齐云山山脚的一间小院发现,众人赶到之时,二人燃红烛披囍衣,拜起了天地啊,你说说,这般罔顾人伦,离经叛道之举,气的薛老爷子当场将二人活活打死…”

……

晋乐安直接出了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去…

天阴沉沉的压得很低,云不堪重负下起了小雨,似乎也在为薛长鸣哭泣,连风都一改往日的聒噪,老实的俯在树后不吵不闹…

尧县的一座荒山上,晋乐安站在树后,看着远处的人群将一个棺材放进土坑,薛庭昌拿着一根棍棒在棺木上敲打了三下,这才盖上第一抔黄土…

薛长鸣的死属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不吉利,薛庭昌又不顾仙人教诲私自将薛长鸣的遗体带回家中,已经是犯了大忌讳,这下葬之事只能从速从简了,不仅不能入祖坟,连薛母都不能‘上山’,只能在家抹着眼泪…

晋乐安在远处看着,直到天彻底暗下来,下葬的人都走光了,这才走过去…

毕之隐匿在远处看着晋乐安,也是一脸悲戚…

晋乐安抱着墓碑闭着眼,好似怀中还是那个有血有肉温热的人,手指一寸一寸画着墓碑上薛长鸣的名字,脑中全是跟他在一起的日子…

他曾叼着桂花糕看着晋乐安一脸天真的说,喜欢就是,时时刻刻都想看着,一会儿不见就不行…

他曾伏在晋乐安身上满脸通红的说着,乐安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想你彻底变成我的…

他曾说不在乎天理伦常,纵使天打雷劈,千夫所指,我还是喜欢你…

他也曾俯在晋乐安怀里,说他想要个家,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家…

他曾抱着晋乐安,高声呐喊,乐安,我想娶你,我想你做我的妻,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晋乐安心里一遍又一遍骂着自己,骂自己的愚蠢,骂自己懦弱,薛长鸣曾问过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丢下自己,他却食言了,他不仅丢了,还再也找不来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晋乐安心中越发苦涩,若真的不疑,又为何会换了那杯酒?

晋乐安手指一遍又一遍、一寸又一寸划着薛长鸣的名字,他想大哭,想大叫,想跟天地万物诉说自己的悲痛,可他做不到,他现在才发现,人若是悲伤到了极致,是连眼泪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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