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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汀并不怀疑肇事人会被捉拿归案,他更关心的是幕后主使,而那个人已昭然若揭。
沈老爷子这边,遗嘱被掉包了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沈康时还在医院,但兹事体大由不得一天的耽误,关汀着手开始调查。
沈家一圈的人并不都值得相信,这多事之秋更显得鱼龙混杂。关汀盘点一圈,只有跟着沈老爷子最久的管家堪得信任。
沈宏恺一直叫嚣着要是老爷子醒不过来就按遗嘱执行,那么自然是准备好了一份对自己极为有利的遗嘱,这份东西在哪里,又是怎么替换的,关汀目前还全然未知。
但以他日常的严谨来说,要发现些蛛丝马迹却也并不是难事。和管家一起挨个核对,还真让他们有所发现——近来沈家宅子里,多了些新面孔。
“……小李,这段你如何解释?你身在的部门,应该不需要和沈家的修理工有这么频繁的联系吧?”
被叫小李的人是新入沈氏的职员,当然,也身怀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秘密任务”,比如和沈家的用人里应外合——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突然被关汀明明白白地摊在太阳下说开,小李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
“关总,不对……应该是关先生,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沈氏的人了。”隻手忙脚乱了片刻,小李很快故作镇定,冷静下来一通输出:“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调查我?不过是一些私交罢了,沈氏不允许吗?还是来质问我的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李色厉内荏地对峙着,一手已经悄悄地将自己暴露的消息传了出去。
关汀找他过来本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没想到对方近乎不打自招,于是关汀了然,也不做多纠缠,隻说:“我都明白了。”
小李愤愤然胡搅蛮缠:“明白什么?你掺和沈氏的事情什么居心?挑拨我们又有何用意?你不要仗着沈总……”
这番闹腾很快又被更大的的喧闹声打断,有人在公司叫嚣:“关汀人呢?关汀害得我未婚夫身受重伤,这个人心怀不轨!”
毫无疑问,是柳亦久找过来了。
关汀皱起眉头,继续盘算:他自然可以确定此事跟柳亦久有关,但——沈家的财产,和他一个没进门的弃夫又能有多大的关系呢?此中必有蹊跷。
关汀迎上柳亦久:“柳先生,办公场所不宜喧闹,我们借一步说话。”
柳亦久并非没有听出这话中藏着的嘲讽,但此时和关汀对峙的意愿更占上风,他用鼻腔哼了一声,倒也没太抗议,便随关汀进了会议室。
一到只剩两人的场合,关汀迅速出击:“柳先生,沈老爷子的病来势汹汹,眼见恶化得很快,沈家的医疗服务都是顶尖的水平,却丝毫没见端倪,这不寻常,你知道些什么吗?”
柳亦久肉眼可见的愣住了一秒:“我?我能知道什么?”说罢不解气似的补了一句:“大概那老头作孽多了,报应呗。”
这是对之前沈老爷子态度还怀恨在心,关汀隻当没听见。
柳亦久并未善罢甘休,带着嘲讽似的笑:“那老东西,几十年不换口味的老顽固,狗眼看人低……”
口味?关汀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沈老爷子隐约提起过,吃了很多年的菜突然变得不太合口味。
——这些事情,柳亦久是怎么知道的?他并未和沈老爷子一起居住过,又哪里能得知他是个一道菜吃上几十年的固执口味。
有很多线索影影绰绰地出现,开始串成一线。
遗嘱
看着柳亦久的模样,关汀忽然笑了一下。
看见关汀这样的笑容,柳亦久忽然想起在自己“入主”沈家之后,总是能从各种各样的人嘴里听到,关汀是如何如何靠谱,又是如何如何令人信赖。
这样子的胸有成竹。
柳亦久心头无名火起,脱口而出:“你真当所有事情都能如你所愿?你在沈康时眼里,不过是个替身玩具罢了!”
关汀却对这样的伤害已经免疫了,道:“那柳先生猜一猜,我又是为什么‘纵容’你的那些小把戏呢?即便现在老爷子晕倒了,也只有我一个人听过遗嘱。”
什么意思?
难道说,关汀早就发现自己做的事情了?而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也是在守株待兔,甚至以逸待劳?
柳亦久脸色一变,说:“不可能!那个人你根本……!”
话说到一半,柳亦久忽然发现关汀正看着自己,立刻反应过来,关汀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在诈自己。
“……”柳亦久恶狠狠地瞪了关汀一眼,然后离开了。
关汀看着柳亦久的背影,颇为遗憾。
还挺警惕。
不过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吗?
关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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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良一边摆弄着医疗器具,一边嘟囔着:“认识你真不是好事,成天就为了你们一家忙活。”
沈康时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方嘉良耸耸肩膀,道:“难道不是吗?关汀生病,你爷爷生病,关汀奶奶养病,你现在也要装病。这阵子尽给你们看病了。”
方嘉良将关汀算在了“你们家”里,这个无心之言竟然让沈康时心里暗喜,可想到如今与关汀的情况,又难免失落。
这失落朝向方嘉良,就变成了冷哼:“你别忘了,你在沈氏医院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