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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久说:“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关汀心里在想:沈爷爷是什么时候晕倒的?自己在打电话,会不会耽搁了几秒?那几秒钟会不会造成什么致命的影响?
关汀不是擅长自责的人,可在人命关天的时候,终究还是会有些后怕和后悔。
但打工人的本能,令关汀开始理清权责:“我发现的第一时间,就送沈老爷子过来了。如果你觉得是我言语刺激沈爷爷,请你拿出证据。沈爷爷会因为什么事情跟我生气呢?请柳先生不要迁怒。”
柳亦久挑起这个头,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关汀。
关汀表情淡淡的,虽然站在墙边,但也成为了焦点。
沈爷爷表兄那边的小辈说:“你是叔公什么人?这里都是亲属,或者利益相关的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人是朝着关汀发难,关汀淡淡地看了一眼,说:“你不认识我,那你算什么沈家人?”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那人见关汀语气平静,眼神忽视,顿时恼羞成怒。
管家往前走了一步,说:“这位先生,请问您贵姓?我从四十多年前来到沈家,一直跟在沈家,从未见过您。关汀从小在沈宅长大,您要是来过沈家,就该认识他才对。”
那人确实不姓沈:“……”
管家三言两语,向周围的人解释清楚了关汀的身份。
——虽说不姓沈,但没有比关汀更亲近的“外姓人”了,柳亦久也不意外。
管家转而看向柳亦久,说:“柳先生,沈老爷子病了这么久,您来过一次么?您知道沈老爷子不喜欢晒太阳吗?我们都知道应该晒太阳,但我们劝不动,关汀带沈老爷子去晒太阳,是因为关汀天天过来探望,才终于劝动。那您呢?您刚刚问那几个问题的时候,内心也那样理直气壮吗?”
管家平常不声不响,很多人都把他当作npc一样的人物。
可他毕竟来了四十多年,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或许是沈老爷子最信任的人。
管家忽然冒头说话,周围的人也或多或少察觉出来了什么。
气氛微妙之时,沈老爷子的贴身保姆说:“是啊,也就关汀过来的那几个小时,沈先生的心情能稍微好一点。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都盼望着关先生能多来,沈先生应该也是一样的。”
这次沈老爷子住院,来了不少一直跟在沈宅的人,还包括沈老爷子的私人医生。
你一言我一语,这些人竟然都在为关汀说话。
柳亦久看着眼前一幕,想不明白为什么关汀一个被领养来的下属的儿子,竟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说话。
柳亦久咬牙切齿,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一阵骚动。
沈康时终于到了。
沈康时风尘仆仆,皱着眉头说:“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了。”
阿猫阿狗们:……
沈康时的目光扫过关汀,最后落在柳亦久身上。
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一些。
沈康时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警告,这让柳亦久想要说的话憋在了心里。
虽然沈康时发话了,但人却没有离开几个。
沈老爷子这次忽然住进icu,令许多人心思蠢蠢欲动——如果就是今晚、就是这次呢?
因此,很多人都贴着墙角,想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没有离开。
柳亦久看着沈康时,勉强笑了一下,说:“康时……”
沈康时眼角余光划过关汀,想让柳亦久不要这样叫自己,可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护士忽然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病人家属呢?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沈康时心里一紧,连忙迎了上去。
沈宏恺也跟了上去——沈康时都不知道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
护士把两人带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说:“是这样的,现在情况有些紧急,有几个治疗方案,需要跟沈总你们讨论一下,尽快决定怎样做。”
沈康时:“不惜一切代价,以爷爷的生命健康为最优先。”
沈宏恺:“选最省钱的那个。”
沈康时瞪了沈宏恺一眼。
沈宏恺说:“老头年轻时受了伤,身体本来就差。现在医生都要我们选方案了,说明事情很紧急,预后也未必好。他就算活着,也只会继续管着你。只要他还在一天,沈氏就永远不可能是你的。你难道不想要吗?”
沈宏恺口无遮拦,沈康时即便想把沈宏恺扔出去,此刻也只是看向护士,问:“有哪几个治疗方案?”
护士:“我们发现老爷子血管堵塞,位置比较复杂。如果现在动手,只有40左右的把握。如果不动手,可能病人醒过来之后会长时间沉睡,甚至失去意识。现在要不要治疗,取决于你们。”
沈康时知道沈老爷子的性格,让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康时当机立断说:“做。”
现在动手就是赌博,好比在沈老爷子身体里拆炸/弹,要么成果要么失败。不动手,则需要负担更长时间的康復费用。
明明这个方案从某个程度上来说,跟沈宏恺想要省钱的心是一样的,可沈宏恺这时候又说:“等等,等等!你小子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还能苟着,那就苟呗,今天那么多人,难道你想被那么多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