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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沈康时看见关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沈康时。”关汀嘴唇微动,姿态从容,却又微微叹息。
“你不要这样。我不想见到你,你不要再出现在的我面前了。”
关汀就这样轻轻巧巧地,判了沈康时死刑。
沈康时一愣,好像什么都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关汀还没说话,简文彦便道:“沈总现在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
沈康时猛地站了起来,说:“你说什么。”
简文彦也站了起来,与沈康时对视,一字一顿地说:“我说,关汀不要你了。你不要来骚扰他。”
两位大佬剑拔弩张,即便大多数人已经走了,其他人的视线也已经看了过来。
关汀依旧坐在座位上,两个男人都站着,人高马大,将他周身的空间都积压了。关汀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一些。
关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揉了揉眉心。
沈康时却在这个时候,朝简文彦挥了拳头。
沈康时并非热衷暴力的人。
可这一刻,简文彦的眼神让他觉得欠揍。
只有这种原始的斗争,能叫他解气,叫他心中郁结消散。
“打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
周围声音吵吵闹闹,关汀头痛欲裂,猛地站了起来:“够了!”
简文彦嘴角有血,此时用大拇指擦了一下血迹,没有说话。
沈康时竟然还在追问:“你已经跟他在一起了吗?”
关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简文彦说:“对不起。”
然后又看向沈康时,冷冰冰道:“你非要弄到这么难看吗?”
沈康时说:“你在护着他?”
关汀说:“你能不能别闹了?”
沈康时说:“你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关汀忽然满脸厌恶,回头对简文彦道:“算了,我们走吧。”
沈康时捏着拳头,看着关汀决绝转身。
忽然,关汀停下了脚步。
沈康时心里一喜,开口道:“关……”
可没想到,关汀只是越过了他,看向张秘书道:“下次沈总要去哪里,可以先告诉我吗?我不想跟沈总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
关汀走了。
沈康时在原地站了好几秒。
简文彦去而复返,忽然伸出手,在沈康时脸上还了一圈,沈康时来不及躲,或者说,没想过要躲。
简文彦揉着手腕,道:“关汀为你做到什么地步,你又知道吗?他的身体彻底坏掉了。”
脚步声渐远,沈康时鼻子发痒,流下一行血来。
关汀的身体……
·
简文彦说的话,一直萦绕在沈康时心里。
抑郁症的事情,沈康时已经知道了。简文彦在说这个吗?
直觉告诉沈康时,还有其他内情。
思来想去,沈康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
方嘉良。
简文彦和关汀在阳台上,应该是第一次认识。那时候方嘉良也在。
如果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最有可能就是方嘉良了。
沈康时直接去了方嘉良那里。
方嘉良一看见他,立刻说:“你怎么了?你这是被谁给打了?”
沈康时摆了摆手,没有让方嘉良帮自己处理鼻子上的事情,而是顶着这样的一张脸,问方嘉良:“关汀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嘉良一愣,以为沈康时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定了定神,道:“什么病?谁还没有个小病小灾的……你对关汀好一点,不要再刺激他了。”
沈康时望着方嘉良,显然并没有被糊弄过去。
方嘉良又说:“关汀的抑郁症,是经年累月的。你之前没有发现,现在发现也不晚。你也知道他抑郁症的来源是什么,你做个人吧。”
沈康时静静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方嘉良沉默不语。
关汀流产这件事,本人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尤其是沈康时。
沈康时这幅态度,方嘉良不太拿得准,是已经知道了,还是……
沈康时道:“你不说,我也会去问关汀。我一定会弄清楚。”
方嘉良深深叹了一口气。
沈康时这幅样子,似乎是有些开窍,知道了关汀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但,他真的知道该如何对一个人好吗?
方嘉良权衡一番,把事情告诉沈康时,沈康时或许对关汀会更柔软一些,于是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男人也能怀孕吗?关汀就是这样特殊的男人。”
“你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雷雨夜
方医生的话,沈康时好像听见了,却那样不真实。
虽然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这些语句好像没有办法完整地拚出一个事实,一个他能够说服自己接受的事实。
关汀,怀孕,流产。这几个词本来不该有什么关联,现在却被如此毋庸置疑地放在一起,摆在了沈康时的面前。
他不知道方嘉良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隻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般,灵魂和身体已经分离。
沈康时跌跌撞撞、浑浑噩噩地游荡在大街上。
他和关汀,曾经离幸福的可能性那么近:不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还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