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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出生/捡到新奴隶

 

地上。

血水顺着坡地流到了吕千阳脚下,他往前走踏入血泊中,和不花刺并列而立。

“都是些不到马鞭长的孩子……”他轻声说,摇了摇不花刺的手,“我们绕过去吧。”

不花刺顺从地被他牵着走,路过那些瑟缩着的身影时男孩脸上仍然是镇静的神色,小小的手却加重了力气,让不花刺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那些微弱嘶哑的声音确实能够让人心生同情,不过也仅仅只是同情罢了。

可渐渐地男孩的脚步慢了下来,最终生根了似的停在原地,抿紧了唇。

他又摇了摇不花刺的手,示意青年低下头来。

“那个人有些奇怪……”

不花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与其他人相差无几的男孩儿弓着身体隐藏在人群中,冷淡的没有生机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花刺,你可是神射手,眼神怎么还不如我呢。”男孩鼓起脸颊。

不花刺再次确认了一遍,一个普通的被抓住的奴隶,与其他男孩如出一辙。

吕千阳小声说:“他比其他人都要高一截呢。”

不花刺这才意识到不同之处。

男孩儿刻意躬身弯腰混在了这群小孩中,用虚弱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异样,躲过了成为刀下亡魂的命运。

“大王子想怎么做?”他把问题抛回了吕千阳。

“草原上的规矩是长过马鞭的就杀掉,可他其实也没比马鞭长多少……”

“大王子,这不是身长的缘故,而是这个高度的小孩已经记事了,他会记得是谁践踏了他的家,他会学着敌人的样子报复回去。”

“哦……”

不花刺的回答显然不合男孩的心意,他把头低下去,固执地继续站在原地。

“不过我已经懂了大王子想做什么,让我来为您处理吧。”不花刺转而拉着吕千阳向那群奴隶靠近,为首的骑兵发觉了他们的动向,驱使战马将他们拦截了下来。

不花刺直视骑兵,举起吕千阳的手,高声说:“这是青阳部的大王子!”

骑兵看见了那条豹尾,连忙翻身下马,其他骑兵也跟着向他行了个礼。

“这些奴隶要送到哪里去?”不花刺问。

“一半去军营,一半划给了九王。”

“那就请你和叔父说一声,这个奴隶被大王子帐里要了。”

吕千阳面对城墙似的骑兵也不怯,指着他先前看见的那个奴隶吩咐道。

骑兵应下了,将被选中的奴隶从长长的一串绳子中解出来,又另外上了一条锁链,把链子的一头交到不花刺手上。

回到自家的帐子,女奴赶紧为他们把火升起来,送上冒着热气的马奶和半只羊腿,给吕千阳和不花刺垫垫肚子。

肉眼可见的,吕千阳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逐渐红润了起来,他的眼睛中也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被带回来的奴隶男孩一言不发,从骑兵队长把他交付给不花刺开始就是这幅样子,进了暖和的帐篷也不见情绪波动,独独在那条羊腿端上来时多给了尊贵的大王子一个眼神。

吕千阳为这样的变化愉快地眯起了眼睛,把烤羊腿塞进嘴里,故意吃得满嘴流油,发出让人无法忽略的咀嚼声。

“想吃吗?”他用满是红油的手捧着脸,一双蓝色眼睛亮得惊人。

奴隶男孩看了过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呗。”

奴隶男孩把脸转了回去。

而不花刺仗着自己是几人中最大的,直接单手把人给拎了起来,放在燃烧的火堆旁。

“大王子问你话就答,别不识好歹。”不花刺默契地扮演了红脸的角色。

男孩仍旧不言不语,只是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吕千阳差点笑出声,不过还是颇为善解人意地收了回去,他支使不花刺找出最近看的东陆典籍,把手擦干净后随意翻开一页。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吧,”他在书页上浏览,“给你取一个东陆名字。”

“先找一个听起来比较威风的姓氏……嗯,这个不错。不花刺你来看看,这个用作名字怎么样?诶,不好吗?那我再翻翻……”

一大一小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原本做出冷淡姿态的奴隶男孩被吊起了胃口,余光悄悄看过去,却只能看见两人的嘴唇一开一合,至于说了什么是一点也听不见。

他们小声交谈了好一会儿,直到不花刺听到一个词后点点头,把纸和碳条拿了过来,交到吕千阳手上。

吕千阳用大腿充当桌面,碳条在上面划了几笔,因为不方便控制力道把草纸戳出了个小洞,但还是让他想写的东西完整地落在了纸上。

他举起草纸给奴隶男孩看,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读:“拓、跋、山、月。”

“你的东陆名字,”吕千阳跟他解释,“拓跋是姓,我看到东陆的历史里有位很厉害的将军姓拓跋,就把这个姓给你。山月是名,听起来很风雅,和姓中和一下,压压锐气。”

拓跋山月对自己的新名字没什么反应,只是伸出了手,朝着羊腿的方向往前送了送。

“饿久了不能大口吃肉,先喝点马奶。”吕千阳把属于不花刺的马奶放在他手心上。

拓跋山月才不管那么多,有什么吃什么,呼吸之间就将一整碗马奶喝了个干干净净。

趁这个工夫,吕千阳叫女奴进来,让她们再端些吃食,顺便把不花刺的奶补上了。

“以后你就是大王子帐子里的人了,凡事要以大王子为重,不要做些让主子丢脸的事情……”

不花刺开始说教。

冗长的废话让专心吃饭的拓跋山月皱紧了眉头,头一次在两人面前露出这么外露的情绪,看得吕千阳低下头偷笑。

待他再抬起头时,奴隶男孩重重地咬下一口羊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快得像是错觉。

雷依瀚……雷依瀚……

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可世上除了他自己,谁还会记得这个名字?

烈鬃琴嘶哑的声音追着他从远处飘来,他闻见草原上的风,那股淡淡的青草味。

他想起父亲亲手雕刻的木娃娃,拿一根马尾挂在帐篷前。木娃娃计量着他的身高,每年父亲都会稍稍把木娃娃提高一点,摸着他的头,说:“雷依瀚又长高了。”

他又想起了火,燎天的大火,他至今还能感受到那可怕的灼热。

他在火焰和夜色的缝隙中奔跑,呼喊着他知道的每一个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最后他站在了一顶被火焰吞噬的帐篷前,马尾被烧断了,木娃娃落在地上,闷闷的一声,从此一切都结束了。

不再有雷依瀚,不再有银羊寨,他们烧掉了它,连同他所有的一切都烧掉了,从此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

而唯一伴着他进入睡眠的是烧焦皮草和木头的味道,火焰出现在他的每一个梦里。

可今夜的梦境过于逼真了。

拓跋山月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原本睡在地上,遥远的轰鸣声通过地面传到了他的身下,震碎了他的梦。

他和同样直起身子的吕千阳对视一眼,抄起一旁的长刀,边整理衣服边走到门口,掀起门帘的一角朝外面看去。

天空被烧亮了一半,冲天的烟雾直直插到最黑的地方,远处有兵器相撞的声音,像是那个噩梦的重演。

他看到门柱上被刀砍出来的刻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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