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
因为昏迷了几天的缘故,黑泽千阳一如既往地被生物钟叫醒,而半宿没睡并且忙了好几天的琴酒则没那么勤奋,在他下床时睁眼看了看,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想着给一夜辛劳的人做点什么吃食。
打开冰箱,里面还剩下一整块的面包,几种蔬菜和一盒鸡蛋,刚好是可以做三明治的食材。
做完填充的馅料,他把面包切好放在盘子里,他腰上还系着围裙就去到了门口的草地。那里客厅的窗台下面放置了几盆花,现在正是半开不开的状态,索性就折了几支下来,准备插在屋里的花瓶中。
回到客厅,已经有人坐在了沙发上。见他进来,诸伏景光抬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眼下是明显的青黑。
“不好意思,昨晚吵到你了吗?”
面对着诸伏景光控诉的眼神,黑泽千阳没什么自觉。他觉得自己和琴酒做得不太过分,两个人都不习惯发出声音,应该不算扰民……吧?
他忘了诸伏景光的房间就在主卧的正下方,隔音效果虽然好,但床动来动去的声音还是难以隔绝。
“没有。”依旧是幽怨的眼神。
黑泽千阳被他看得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好吧。”他试着转移话题,“早饭我做了一些三明治,吃吗?”
“你会做饭?”诸伏景光问。
黑泽千阳颔首:“还好,能吃得下去。你尝尝就知道了。”
“谢谢。”
他把馅料和蔬菜放在切好的面包上,分别放在了三个盘子里,诸伏景光就帮着他把餐盘端出去放桌子上。
“不用等他吗?”
见黑泽千阳拿起一块三明治,嘴下已经咬了一口,诸伏景光问了一嘴。
“让他多睡一会儿吧。”黑泽千阳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没关系,你也来吃,他不会有意见的。”
诸伏景光于是在黑泽千阳的斜对面落座,拿起三明治。
从卖相上来说,手中的食物已经过关了。微焦的面包,里面夹的是生菜、番茄和用鸡蛋和玉米做的馅料,色彩多样但和谐。一口下去就能吃到极为丰富的口感,应该是在馅料里添加了其它的调料,放大了番茄的酸甜味。
毫无疑问,黑泽千阳对自己的厨艺绝对是自谦的说法,眼前这顿饭远超“能吃得下去”的范畴。
“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好吃。”诸伏景光诚实地回答。
黑泽千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埋头吃饭,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诸伏景光虽然安静吃着早饭,心里却在想着昨天半夜跑到这里来幽会“小情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白兰地身上的伤是否就是那个人造成的?
如果是,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敢在代号成员身上动手动脚,白兰地在组织中的定位又是什么。
用身体上位的小白脸,还是有真材实料的人才?
人类本能的八卦和打探情报的职责让他对这些问题挠心挠肺,却不敢多加询问,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一顿饭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两人用相差无几的速度吃完,诸伏景光很有做小弟的自觉,见老大擦完手就连他的盘子也一起端走了。
黑泽千阳见状也没说什么,拿起饭前放在门口柜台上的花束,着手插到楼梯扶手边的花瓶里。
就在他专心致志对付手下的枝叶时,突然感到头上一轻,回头,就见着一只手捧起他披散的长发,挽在手里。
他手肘往后杵了杵:“干嘛?”
琴酒摇摇头不说话,把那些头发收拢到手心里,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只皮筋,另一只手贴着头皮,用手指简单地梳理了一下。他不常打理头发,只能给黑泽千阳扎了个松散的低马尾,也编不出什么花来。
黑泽千阳就在原地站着,嘴角噙着一抹笑,耐心地等待琴酒为他扎好头发。
诸伏景光洗完碗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场景,当然,得排除银发男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的凶狠表情,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冷冽气质,一定在手上沾满了他人的鲜血。
“还有围裙,我忘记解开了。”
黑泽千阳好像没意识到气氛的突然变化,偏过头对琴酒低声交代。琴酒随即收回视线,帮他把腰上的绳给解开。不过完成任务后他的手却没有放下,而是顺势贴在了那纤细的腰肢上。
“起开,”黑泽千阳推了他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把他拉到餐桌旁边,“给你留了早饭,不吃我就收拾了。”
他又转头对着诸伏景光吩咐:“你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低头应了,收敛了探究的目光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事,但听白兰地的口气只是想把他支开,那他就乖乖听话好了。
“他就是那个来照顾你的?”注视着诸伏景光离开,琴酒边吃三明治边问。
“对啊,看着挺清秀的,会做饭,能打扫,不错了。”
“眼睛不太老实。”琴酒评论。
黑泽千阳继续插花,仿佛漫不经心地为自家保姆辩解了一句:“人家也会好奇嘛,让他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小心一点。”
“知道了,每个在我手底下待过的人你都这么说。”他头也不回,“你什么时候走?”
“伏特加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唔……那你们今天的行程满吗,介不介意稍我一程?送到车站就好了。”
琴酒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儿?”
“回一趟长野,毕竟很久没去看看了,顺便再去求个签。”黑泽千阳想了想,“还有打扫房间,那里现在肯定已经落满灰了。”
“好,我和他说一声。”
琴酒吃完饭打电话的功夫,黑泽千阳就去和诸伏景光交代了一句,让他中午就做一个人的饭,晚上也不用等他。
稍微准备了一下,他非常放心地把诸伏景光留在了这套房子里,丝毫没有受到killer那番话的影响。
出了门,就看见伏特加等在门口的停车位上,那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与黑色的高大人影并排,让这款古董车也透出一点压迫感。
“嗨,伏特加,麻烦你了。”黑泽千阳挥挥手向身形魁梧的男人问好。
伏特加却不被他的开朗所感染,朝琴酒点点头,为自家老大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黑泽千阳则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然地坐到了琴酒旁边。
保时捷356a作为一款车身窄小结构简单的双座车,显然无法塞下三个人,所以伏特加接受了安排,让琴酒先送黑泽千阳去到车站,再回来接他。
踩下油门,黑泽千阳帮琴酒围上了围巾,从车里找出“jiloises”香烟,用汽车点烟器点燃,送进他的嘴里,一套流程下来非常丝滑,就像以前做过的无数遍。但尽管坐了很多次,他还是对这辆车是怎么让壮硕的伏特加和琴酒两人同时舒适地坐下感到好奇。
不过这样问出来似乎有点失礼,他就一次也没提过。
“你的帽子要戴上吗?”嘴上问着,黑泽千阳已经帮他把黑礼帽扣在了头上,再稍微向下摁了摁,遮住大半张脸,“要不还是别戴了吧,这样看起来像是什么可疑人物,会在路上被交警查的吧。”
琴酒想到之前好几次莫名其妙被拦下来查驾照的经历,脸一黑:“闭嘴。”
“我就说说而已。”黑泽千阳无辜地看着他。
窗外的街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