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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节

 

荀跞一边听着,一边是仔细揣摩着赵鞅。

但听得赵鞅如此表态,他也自是极为满意。

他也只当赵鞅乃是识时务者,也不由是渐渐敛起敌意,放下戒心,眯眼说道:

“赵大夫如此信任本卿,实是令某汗颜呐!其实,此前之事还请志父莫要怪罪于本卿,只因‘始祸者死’乃是鼎上之铭言,且又为赵大夫亲自所铸,而且又有周王室诏书在此,却是令在下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啊!”

赵鞅却是继续拱手道:

“此事大人不必再提,该过去的,就且过去了吧!”

赵鞅既是对绛城之事不闻不问,主动让权于荀跞,晋国之事,也依旧是全权交由荀跞处置。

如此的“明哲保身”也总算是稳住了荀跞对自己的进一步为难。

不过,眼下荀跞其实还有另一番顾虑,却是说不出口的。

那就是如果晋国就此由六卿裁剪为四卿,那么就只剩下他们荀氏和赵韩魏四家了。

赵韩魏之间的关系,那自是不必说的。而他荀氏一家如果要对上三家,却也是让荀跞心有余悸。

而李然也早就想到了荀跞可能会有此顾虑,所以为了避免让荀跞有此顾虑,在赵鞅来时,李然便也是让他多准备了一套说辞。

此时,赵鞅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又继续补充道:

“荀大夫,在下尚还有另一个提议。那就是待到中行氏和范氏这场内乱彻底平息之后,还请大夫能够就近接手他们二家的县邑!”

荀跞闻言,不由又是一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赵鞅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来!

他不由是试探性的笑言道:

“这……恐怕不太好吧……志父怕是说笑了,纵是志父肯如此想让,难道韩不信和魏侈就不会有别的想法?”

“此事……不如还是届时让国君裁夺为好啊!”

赵鞅却是早就洞穿了荀跞的想法,只见他是立刻摆手道:

“大人勿疑,在下乃是诚心谏言。只因赵、魏、韩三族皆为晋西故地,而晋东又多为中行、范氏之邑。晋东与晋西宿怨已久,故而三族之人皆惧晋东,无人敢为其主事。”

“日后也唯有大人可代为操持晋东之事,而这也是为我晋国大局着想。晋东之地,纵能征伐得了一时,却依旧是要安抚人心才是!”

荀跞闻言,不由是一阵大喜过望。

他没想到,这赵鞅竟学得如此“乖巧懂事”。把这种让他独食蛋糕的事情,居然给粉饰得如此“大义”。

而且,赵鞅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荀跞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接住。

但见他眼睛一睁,一阵放光,刚要开口,随即又发现自己毕竟不能失了仪态。

于是,他只得是假惺惺的笑言道:

“呵呵,志父真不愧是晋之良臣呐!一切皆是以大局为重,好啊!好啊!”

显然,赵鞅的这又一番的主动示弱,才算是彻底打消了荀跞的顾虑。

……

翌日

赵鞅在朝堂之上,也是不提其他,只是表明中行氏和范氏盘踞晋东的危害,并要求能够速速出师平靖祸乱。

晋侯午则是点头道:

“赵卿所言甚是!范、中行之事,寡人如今是无一日不发愁的。既然赵卿如此有心代劳,那平叛之事,便交由赵卿全权处置便是!”

赵鞅应声拜谢,并是起身入列。

随即,荀跞见众人已无事要说,于是便将裁撤二卿之事给提了出来!

在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梁婴父和范皋夷自是一阵面面相觑,都觉得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晋侯午这时也有些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禁是皱眉苦思得一番:

“这个……”

其实所谓六卿之制,虽为祖制,但晋侯午也罢不可能不知道,这六卿制度的核心意义,是在于国君可以从中权衡朝局。

而如果从六卿削减为四卿,那对于国君而言,平衡无疑就将被打破。

但另一方面,六卿制度的存在,也的确是限制晋国能够进一步发展的拦路石。

而且自从晋国设立六卿开始,小小的晋国公室就完全没有消停过。

赵穿杀灵公,景公落入粪坑,栾书囚厉公,乃至后来范献子弄权,六卿之间又互相攻伐。

太多的实例表明,六卿之制也确是有其弊端。尤其是当一族联合其他几族闹事的时,国君转眼间就会成为“极高危”职业。

而这也正是为何在文公之后的历任晋国国君,其横死率一直是居高不下的根本原因了。

然而,这又毕竟是涉及到百年的旧制。作为国君,他也是不敢轻易做出改变的。

但现在首卿荀跞居然主动提及,晋侯却也是对此不置可否。

而在场众人,听得荀跞所言,此刻也都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晋侯午见众人都闷不做声,他却也只得是硬着头皮勉强回道:

“此事关系重大,其中牵扯甚广,恐怕一时也难以决断……恐怕也还需得……从长计议吧!”

荀跞闻言,又见众人竟都没有反应,知此事也一时难以速成,便也只得是暂且作罢。

……

退朝之后,范皋夷和梁婴父走在一起,二人迟迟没有作声,随后两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是心有灵犀的使了个眼色,并就此分开。

赵鞅回到赵府,见到了李然,并将朝堂之上的事情与之叙说了一遍,李然不禁是点了点头:

“看来……对此三人是离间已成!而且荀跞果然终究是沉不住气,能由他自己当众提出,也实是再好不过。如此,将军也可以安心平叛了!”

荀跞的隐忧

赵鞅只“嗯”了一声,随后二人便又是聊到了朝歌。

赵鞅先是询问道:

“先生之前让本卿是以朝歌让于荀跞,但是取朝歌必然不易,而且既然朝歌是我赵氏所取,若直接拱手相送,这……也未免是有些太阔气了些吧?”

李然听得赵鞅所言,不禁是一阵低头发笑。

赵鞅见状,却又不由是一阵疑惑:

“先生何故发笑?”

只见李然是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脑袋,并是与赵鞅打趣道:

“怎么?将军莫不是有些不舍了?”

赵鞅虽是脸上一阵羞愧之色,但终究还是架不住有些好奇:

“若说舍得……那必是假话……既是我赵氏用命,却是替他人做嫁衣?这天底下又哪有这等的好事?”

李然见状,却又是笑道:

“呵呵,将军莫急,我敢保证,荀跞断然是取不走朝歌的……将军还是先好生考虑究竟该如何攻下朝歌吧!”

赵鞅闻言,却是也有些感到莫名。但他既得知李然原来是早有安排,便也就不再说及此事,转而说起了朝歌来。

只听赵鞅是继续发问道:

“先生,这朝歌既为范氏主邑,已历三世,又是晋东的大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吧?”

李然思索一阵,回道:

“将军欲取朝歌,潞地乃是必争之地。朝歌周围乃是平原,无险可守,唯有潞地,是其要冲。所以只要将军取了潞地,届时再越过太行,将军即可挥师抵达朝歌城下!不过,这一点中行寅和籍秦当然也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他们必会严守潞地。”

“而一旦赵师在潞地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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