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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节

 

“咸了可用梅汁来中和,酸了也可以用盐来中和,而不是味道已经咸了,反倒是再加上一把盐。如此一来,岂不就是破坏了这其中的美味?”

“君臣之道也是如此,国君认为可行的,其中却有不可行的因素,作为臣子,自当是需要指出来的,国君若是觉得反感而不可行,臣子自然也要指出并且摒除这其中不可行的因素!”

“唯有如此,才能够使得政令畅通而不会违背情理,百姓也不会有对抗的想法。所以‘相和’,并非是二者同于好者,而是要调和五味,平和人心,成就政事,这才是正道!”

“然而,今天梁丘大人的言行却并非如此啊!国君认为可行的,不可行的,哪怕是违背礼制常情,也都不遗余力的去执行!”

“若是以水调和水,谁能食之?若琴瑟都只专攻于一个音,那这种曲调谁又能听?所以只追求相同,而不懂得相和的道理,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如今,梁丘大人明明知道在这个时候设享礼是不符合礼制,却依旧前来充当说客,还如此的执迷不悟。所以,梁丘大人以为如此合适吗?”

“更何况,大人又是何必是给田氏充当说客?田乞既已经与齐侯同而不和,纵是梁丘再如何与齐侯保持一致,恐怕终究是比不了田乞的吧?”

“田乞与齐侯既是同而不和,那大人若是能够以和言相济,岂不妙哉?”

梁丘据被李然如此一通说,不由是说的哑口无言,愣了半晌,这才是完全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是啊,他如果真的促成了此事,那齐侯眼里也依旧是只有田乞,又哪里有他?

而他也顶多就是个传话筒罢了,但如果此事不成,而且这其中还有如此这般的道理。那不就是田乞的问题了吗?

于是,梁丘据这才笑着言道:

“原来如此!太史大人所言甚是,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梁丘据的确是善于揣测齐侯的心思,对齐侯也是言听计从,甚至是无条件的服从。

所以,按理说,即便是齐侯交办的事情是不符合常理的,他也大都会去办妥。

然而,在这件事上,如今被李然是当场点醒。他也就不再坚持,而是赶紧匆匆离去,回齐营复命去了。

这个孔丘也太猛了

田乞想要以设享礼为由,拖延鲁侯归国之期,齐侯杵臼派出梁丘据到鲁营游说。谁知,却反又被孔丘和李然他们给占去了话头。

齐侯杵臼得闻此消息,又听梁丘据说得也是有理有据,于是他也只得是长叹一声,并是说道:

“哎……好吧,既是又不合于礼制,那便作罢吧!这次吃了不知礼数的亏太多了,寡人又哪能再受此等屈辱?……算啦算啦!”

“明日,寡人便也回吧!折腾了这几日,也委实是有些疲了。”

齐侯杵臼对于这次的盟会,可谓是相当不满意。主要是在礼数这一方面,受的挫败实在太大。

而且,田乞也只知道怎么搞事情,却完全不懂得该怎么合乎礼制的去搞,该怎样把齐侯的台面给撑起来。

这不免是让他身为齐国国君,是丢了一国之君的面子。

而田乞在一旁,也听出了梁丘据与齐侯所言,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

不由心下一阵暗怒,正想再与齐侯争取一番。

但见齐侯杵臼却是揉了揉太阳穴,并是摆手言道:

“你们都退下吧!”

田乞无奈,只能和梁丘据就此时退出营帐,不过二人却是心照不宣。

很显然,梁丘据作为齐侯杵臼的另一个宠臣,地位却还是距离田乞差了一大截。

要说他这心里没怨,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见他二人也不言不语,只互相拱手作揖后,便礼罢拂袖而去。

田乞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竖牛背身坐着,一开始竟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田乞故作得一声咳嗽,竖牛这才是回转过身,并立即起身朝田乞行礼道:

“见过田大人!”

田乞不由问道:

“竖牛,你方才在想些什么?怎想得如此出神?”

竖牛却是不自然一笑,并回道:

“哦,不过是想起当年的一些陈年旧事,那李然早些年屡屡坏我好事。所以这次,说什么也要报得此恨才是!”

谁知,田乞却是与他叹息道:

“哎……此事只怕是难了!”

竖牛闻言大惊,不由是急问道:

“哦?大人此言是何道理?”

田乞双手背后,一边思索,并是一边言道:

“设享礼之事,已为李然和孔丘所挫。他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此地了!”

竖牛一听,不由急道:

“那可如何是好?我们的人起码也要到明日正午才能赶到!”

田乞捋了一下胡须,又是一阵摇头长叹道:

“此刻着急也是无用,唯有让他们快马加鞭赶来。另外……我们可提前布置些兵力在其左近。试图拦截其国君的车舆,好让他们动弹不得!”

竖牛点头道:

“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们先装扮成莱人的模样吧?!以免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田乞闻言,脸上终是又露出一丝阴笑来:

“嗯,就如此操办!”

于是,田乞又当即叫来了黎锄,开始给他和竖牛分派任务……

……

鲁营这边一夜无事。

待到天亮十分,孔丘便派了使者,特意是向齐侯杵臼告辞。

鲁侯宋则是坐上了早就备好的车舆,快速的离开了夹谷。

一路上,鲁侯宋却见孔丘行色匆匆,面有忧色,不禁是宽慰言道:

“既已辞过了齐侯,想来应该无事了吧?寡人见齐侯倒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呐!”

而孔丘却是心里依旧没有着落,回鲁侯道:

“只是……这里终究是莱人地界……只恐有失。”

鲁侯宋听到孔丘这么说,想到来夹谷的第一天,郊劳之时就碰到了莱人的叛乱,心中也是不由一阵发毛。

“那吩咐左右,加紧脚力离开莱人地界,只要入了鲁境便是安全了!”

孔丘闻言,躬身作揖道:

“诺!”

于是,鲁国的车队便是加快了进程。车舆虽是更为颠簸,但鲁侯宋也唯有忍受着。

此时,李然的马车是由褚荡驾驭着。

宫儿月坐在马车内,他们就跟在鲁侯宋的后面,车队形成一个防御的姿态,快速朝鲁境疾驰。

就在他们刚刚驶出夹谷不久,只听车队后方突然是传来一阵喊杀声!

李然本就时不时撩开车帘往后看,这时候凝神再看,发现果然有一阵灰尘扬起。

随后,从杨尘之中,又是也是突然射来一阵“咻咻”的箭雨声!

亏得马车的车舆也足够坚固,而且毕竟距离也比较远,这些箭矢射到跟前也早已成强弓之末,所以纷纷只射在了马车上,却无法通透。

紧接着,便又见有一队人马是从背后疾驰杀奔过来。

距离尚远,但隐约能看出是莱人的装扮。

只见他们先是一阵射箭,再行冲杀,可谓有条不絮。

而这种战法,却也根本就不似蛮夷的风格。

不过,在如此情急之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莱人也已并不重要。

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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