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他听到大雪积压的树枝,折断的声音。
夜深雪重,时闻折竹。
徐老爷子和他的团队,已经做好没办法安然入睡的准备了。
刚走近茶室。
他以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小情侣,看起来关系非常亲昵的模样。
徐律刚准备,命令助理叩响门扉。
景煾予的半张脸,埋在灯月昏暗的光影中。
他轻微摇头,示意他们别敲门,不用拘礼。
男人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他垂下眼帘抱紧怀里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拍着坐在怀里人的脊背。
怀里的人,被绒毯包裹着,均匀又清浅地呼吸着。
他竖起食指,让他们噤声。
随即,景煾予很慢很轻地,用气声讲话,不想把她惊醒。
“她睡着了,之前不是让你们拟好订婚协议吗,我添上几条。”
他的怀里,姜蝶珍很乖的趴在他胸口,紧紧闭着眼睛。
她眼睫的泪痕已经干燥了,长长的黑发铺陈绒毯上,露出瓷白的耳朵尖,殷红的嘴唇只留了一小边角,像花瓣。
看上去睡得很安恬的样子。
徐老不敢多看。
他命令助理律师,拿出初稿给景先生过目。
“景先生,您讲。”
“稍等。”
景煾予俯身吻了一下怀里人的鼻尖,把垂落在她脸侧的额发,拢在耳朵后面。
男人指尖很凉,流连在她温热的耳廓,就像雪线上融化的春冰。
让她从睡意朦胧中苏醒过来。
姜蝶珍虽然意识模糊,但还是把对方说的话,清楚地听到了心底。
“澳洲的国花是紫色樱花,我这周,去澳洲全款拍下了一个占地3623英亩的庄园。里面有51条私人公路,62栋建筑,还有一些雕塑花园,地下艺术馆,以及开满紫色樱花的人工天鹅湖。”
“我现在把这块地,以婚前财产的名义,放在我妻子姜蝶珍名下。”
「这样她就能在冬天,也尝到樱花冰了吧。」
雀衔春
后来,姜蝶珍还是在景煾予的怀里睡着的。
她睡觉认床,再加上对婚姻和工作的不安,睡一小会就会醒过来。
今天在他怀里,睡得格外安稳。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到自己被移动了。
恍惚中,听到了几声刹车的声音。
她被轻微的颠簸震醒。
姜蝶珍睁开眼睛,看见景煾予英漠的下颌。
对方紧紧把她揽在怀里。
男人靠在车座椅上,淡淡地阖着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往他怀里不安地动了一下。
那个人眼睫颤抖一下,但是没有睁开眼睛,宽大如修竹的手指,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他轻声说:“我陪你回家,明天再好好看协议,先睡吧。”
姜蝶珍在他的腿上呆不安稳,手指抓皱了他的西服。
想要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可是她又很怕打扰到他。
她想把手臂换到他的身侧去,这样可以揽住他。
这个想法一出,她的睡意消减了一些。
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处,不安地在他怀里蹭动着。
可她好像忘了,那人是会有生理反应的男人。
窗外大雪皑皑,雪片如碎纸一样呼啸翻飞,但车里寂静无声。
连呼吸交织,都能分辨归属。
姜蝶珍的身上,有一种很清新的香味,和那天被竹叶和酒精蒸腾出来情潮甜香不一样。
是一种绵长丝滑,轻盈柔软的少女体香。
车里空调温度很高,绒毯蒙住她的全身,汗液从她的脖颈和耳背后散发出来。
他略微蹙着眉,眼睑掠过她纤细的脖颈,莹白脆弱,适合舔吻。
她像是热得狠了,呼吸间都晕出湿气。
绒毯往下掉。
她慌了,伸手去拉拽。
姜蝶珍柔软的腰腹,蹭着他紧实流畅的腿部肌肉线条。
一种奇怪的痒意从脊椎的边缘,丝丝缕缕地往心里钻。
她压到了他的领带,拉拽之间,逐渐勒紧。
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因为闷涨的感觉,逐渐绷紧,青筋贲张,危险有力。
“对不起,我好像压到你了。”
姜蝶珍头发有些乱,脸颊潮红。
她雪白的脚趾害羞地卷起来,长发铺成了一条丝绸般的黑色长河。
“姜蝶珍。”
他哑声叫她的名字,深邃的眼眸在黑暗里晦暗莫名。
她太白了,像那种没有见过天光的冰白,剔透到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天真到不知道散播风情来引诱雄性。
但偏偏这种生涩又甜美的模样最为致命。
“老是这么主动,会让男人误会。”
景煾予呼吸很沉,他的眼睑下浮着清灰,眼睫黑沉。
看着她懵懂又慌张的眼神,倏地收起漫不经心:“睡得不舒服吗。”
绒毯掉落在了地上。
在车座间,铺陈起了一滩浅白棕的湖畔。
而他们在岸边,安稳并立,像仙鹤交颈,或者说,鸳鸯。
谁也没有去捡,两人的呼吸都是乱的。
“对不起,我怕刚才的姿势会让你不舒服,我一直压着你,腿一会儿就麻掉了。”
她根本没有往男女之间,晦涩暧昧的事情里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