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起死复生之物
。而那东西被我吸收了,因此我们共享着同一团血肉。”
“他们不知随意处置她会有什么影响,加上她脸生和我一样,就当成双胞胎养起来了。就这么养了十几年。”
“她是令人起死复生之物,我的肉体可以说是寄生于她给予的血肉之上。我们是共生关系。可以说是因为她一直给予我生机我才能活到现在,换种通俗的说法,我阿姐是我的肉。”
“所以她一旦离开我就会死。”
关玉麟说到这里,顿了顿,把蜷缩的像只病猫的他关进了屋子。
“知道了吗,我们才是一家人,骨血相连,性命相关。而你只是个外人。”少年翠色的眼睛中映着火光,眸光闪烁。
“外人是没资格从我身边带走她的。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一生一世。”
关玉麟眉目冷淡的偏头看了倒在地面上的他一眼,声音平静中酝酿着癫狂。
“你硬要骗她走我就杀了你。”白发少年拔出剑,一字一顿的说。
“哈。”他突然嗤笑了声,恶狠狠的啐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扯什么淡。”
“既然你扯出这堆封建迷信来骗自己心安理得的把她关在这儿,你又何必跟我解释,反正你已经给自己洗过脑了!”
“说到底,”他呲牙一笑,咧出个嘲讽的笑来:“就是你这个恋姐的变态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银光一闪,寒芒乍现,冰冷的剑尖在紧挨着他喉咙前一点处停下了。上面还凝着浓重的杀意。
“来啊,怎么停了,连我腿都打断了还不敢杀了我吗。”他死盯着少年,嘴上嘲讽不停,抬手握住剑刃,任由血从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让你姐看看我的死相啊。”他笑的更加肆意,“正好让她看清她亲爱的弟弟是个怎样杀人如麻的疯子。”
“尚棠,你回去吧。”关玉麟沉默半晌,还是刷的收了剑:“沉临渊的人已在城门布下天罗地网,就凭你是逃不出去的。”
“没找到人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他不顾鲜血淋漓的手心,直直的问。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阿姐离开我一定会死。你不可能带走她。就算我放你们出去,她也活不下来。”
“骗鬼去吧,她人在哪?”他执拗的想撑起身子,却终是有心无力。
“在哪?!”他歇斯里底的怒吼起来。
关玉麟还是没有回答,依旧用那副冷静到近乎苛刻的姿态盯着他。
“你真的以为你这样做是为阿姐好?她这样的存在,到哪里都是令人趋之若鹜的。她留在我身边我能用这副身体护她,你能吗?”少年将手搭在他肩上,稍稍一握,轻而易举的又捏碎了他的肩胛骨:“在这世道,像你这样的女子,想护住另一个弱女子,可能吗?”
女子。他反应过来想。对,他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是女子。
戳中了对方的痛点,面前少年的继续慢条斯理的说:“皇帝为什么硬要让阿姐和皇室结亲?一是想她成为牵制我们关家军队势力的把柄。”
“二是,皇室猜到了那个可能。”
“手握起死回生之宝者,能得皇权天命,保国运太平。”
“阿姐强行退了和沉临渊婚事,可东临皇室不会放过她,沉临渊也是。”
他猛地抬头看向关玉麟!
“尚棠,我原本以为你和沉临渊的事是没办法的,所以放弃了,会被你骗也是我蠢。”关玉麟蹲下身来。
“不惜骗人到这个地步,哄的我阿姐去退了亲,那你就去和沉临渊高高兴兴的在一块儿当你的王妃啊。”关玉麟的语气逐渐带上戾气。
“这又算什么?耍人玩儿?大婚当前跑过来说要带阿姐走。你和沉临渊都当我是傻子?”少年猛地攥住他的衣领。
“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会任你和沉临渊把她献给皇室!”
翡翠绿的眸光中汹涌着滔天的杀意,状若实质的杀气冷肃的压的他喘不上气。
“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她。什么皇权、大义、忠心,就算把你们都宰了,我也不可能让她入宫。”眼前的少年像是要把牙咬碎了般,带着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表情,一字一句的恨道。
瞳孔缩为一线。
忽而铺天盖地的绝望遮掩了他所精心铺设的每一个未来。
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倏地明白了。
他又上了沉临渊的当。难怪沉临渊明明发现了却任由他继续筹备逃走所需的物资。
原来是早就料到他会带关玉秀走,要趁机来个瓮中捉鳖。
恐怕他俩刚踏出城门,皇家的卫队就在外面等着了。
因为他不顾考虑的大脑一热做出的决定,差点儿,关玉秀就被当成安邦治国的肉脔被沉临渊弄到手了。
他早该想到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就算跑出去,东临国的亲卫队也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现在的他没有铜镜加持,只是个腿脚厉害点儿的普通女人。
只有沉临渊的暗卫他尚能对付,可面临这一整个国家不休不止的追杀,如果关玉秀真是关玉麟说的那什么宝物,但凭那令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就足以让一个国家疯狂,以一国之力寻人。
以他一人抗一国。
他做不到。即使做到了,风餐露宿的逃亡,那也不是闲适自在游侠般的日子。
也不是关玉秀该过的日子。
没法观月、赏花、在萤火虫出现的溪边悠然漫步。
没法正大光明的坐在茶馆谈天、玩乐、笑骂世间。
没办法一把拉起跑的踉踉跄跄的关玉秀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尽情狂奔。为救人救猫奔前走后。
最终。他拖着一条腿,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将军府。
沉临渊等在外面,鲜红的喜服,与四周密密麻麻的黑衣暗卫形成对比,其中一个暗卫紧跟在沉临渊身后,手撑着油纸伞,替他挡着这绵绵细雨。
沉临渊抱着臂眯眼看她。见只有她一人瘸了腿出来,眼神很意外。
“棠棠,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止如此啊。”他叹息的说。
尚棠沉默片刻,扔了手上的刀子,一步步走向他道:“没办法,只靠我一人打不过。”
她伸出手,露出一个粲然的笑来,这笑倾国倾城,即使在阴暗漆黑的这晚也烨烨生光。
“相公,咱们回家吧。”绝美的少女如是说。
沉临渊审视了许久,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意味深长的笑了:“想通了?”
“嗯,只不过实在帮不上相公的忙,还望你不要怪罪。”少女的头压得低低的,露出后颈一小块雪白的皮肤。
沉临渊挑了挑眉,随即满意的将她搂入了怀中。
“回府。”他吩咐下去。随即将尚棠打横抱入了马车。
尚棠最后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将军府。
感到心里独属于他本我的那部分正逐渐死去。
他也许终究会彻底变成尚棠吧。
这也没什么。反正这场戏开始就是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
——玉秀,关玉秀,玉秀,秀秀……
他在心里默默的、徒劳的、不断的念叨着。直到他变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