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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

 

施总是坏的,宿舍的黄灯泡总是闪的,食堂的饭菜总是冷硬,孩子们也总是在哭。

他止步于大厅展览墙,满墙呈列着领养儿童返院时,拍摄留存的纪念照片。

这几年陆陆续续,有的人没了,有的人生活得越来越好,有的人笑靥如花像从来没有过阴影,还有的人……

他眼睛定在其中一张。

是五年前,13岁,他们最后一次回三光院之前,在红芳饭店生日宴之上的合影。

他和祝乐恪并肩站立,身前却蹲着一个不太开心的女孩。

小人儿扎着高马尾辫,手扶发尾将脸挡了个完全,大眼睛从缝隙里懵懂又天真地看,嘴巴还糊了圈豆腐上的酱汁。

祝乐恪的手掌轻轻搭在她发顶,相机定格的下一秒,祝漾意也将看向她这里。

……

有的人会被治愈,有的人却当局者迷。

房间凌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片狼藉之中,女孩捏着同张照片在看。

屋外有喊声传入,“尔尔,你赶紧收拾啊,舅舅的车都来了,你怎么还是不慌不忙的。”

“哦。”

裴述尔敷衍一声,重看回手上的合照,相纸已经折裂泛黄褪色,被她从衣柜底下掏出,不知道已经遗忘丢弃了多久。

上面祝乐恪的眼睛用笔尖张狂涂黑,力透纸背,看上去格外狰狞吓人。

裴述尔趴在床上,再次回想起那段日子,如果不是她写下日记,很多细节,很多心情,终会随着时间流逝忘个精光。

伤疤犹在,但受伤时的心情,她已经消化转移得差不多了,所以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把过往当工具,展示给所有人看。

她以为,祝乐恪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最开始消失的那一个星期,她依旧还是怕的,祝乐恪残留的影响力好像根植入骨血,她始终不敢跟胡胡说话,始终会选择他喜欢的发圈颜色,始终会归置书桌上的专属物件,刻板重复着一些毫无自我的呆滞行为。

但直到,某个贪睡赖床的清晨,她自然而然地醒来,不会有任何人再捂住她口鼻、鞭笞她手心。

她一件件地做着被严厉禁止的狂事,从说脏话开始,到和院里的男生肆无忌惮地瞎玩,她弄乱书桌,不写作业,在学校里跟蠢逼打架,和胡子躺一张床上睡觉,就像叛逆期终于来临,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她开始盯上祝漾意,用小刀凿开他手背,把死鹦鹉扔在他头上,看他叹气,疼痛,隐忍,在那张毫无二致的脸上,好像也见到了祝乐恪在叹气,疼痛,隐忍。

太爽了。

真的真的太爽了。

他爸的她要修改日记,没了祝乐恪还有一个祝漾意,她要折磨痛他,在看到祝漾意血流喷涌的那一瞬,好像过往的胆颤、恐惧都跟着流失殆尽了。

一年两年三年,祝乐恪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确定。

她也已经逐渐长大,能和男生打一场很厉害的架,体能也搞很好,打乒乓人人都夸,那个戴着链子摇尾乞怜的小小女孩,她连她长相都忘光了。

可就在这一天。

骚扰她的老头死在了粪水坑,她拿着精心修改的日记,可以把复制品也赶跑,妈妈会带着她搬家,搬去有着电梯有着私人空间的新房子。

多好啊。

然后他们说,祝乐恪要回来了。

裴述尔坐直身,手掌将相纸捏成一团,她深呼气,抬手揉搓着头发,把那头又黑又亮的发丝搞得乱糟糟。

怎么办呢。

她咬舐着指甲盖上的倒刺。

该怎么做呢。

她把相纸摊平,从祝乐恪的部位,一点点的撕,撕成细细小小的碎片,再撕到她自己,白色纤维在手中飞裂,她一边撕一边思考,直到纸片哗啦啦掉了一地,她低下头,看到掌心里,被她完整保留的祝漾意。

祝漾意啊。

裴述尔攥紧手,轻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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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要跳时间线了。

被治愈的是恪啊,尔被他rua来rua去,那可不是够“治愈”的。

更新时间就是如果字数多的话,会隔日更,如果少的话会日更,一般上3500都很容易隔日,如果上3500还日,那就证明可能会写很糙,如果一两千还隔日,那就证明卡了,如果好几天才更一章,那就是作者不行了,卡中卡,或者是想把一个情节点拉完,堆7800千字那种。(这种情况我会提前说明。)

谢谢老师们的追更等待投珠,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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