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路往里
是谁绑了他?为什么?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三个问题将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不断在罗啸脑内反复,可在当下,罗啸只不过刚发出一个“你”字,嘴唇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
刚刚在那扇关着他的门打开又合拢之后,罗啸就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嗒。嗒。
脚踩在地面的声音很轻,很稳。一开始那脚步走得还算慢条斯理,随着声音靠得越近,那步伐似乎也快了些,令人感觉有些……
有些什么呢?罗啸用混沌的脑袋试图思考。
有些轻快。
最终他脑子里只跳出这个词。
咕嘟嘟——
水壶倾倒出水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悦耳。罗啸一时间没有心思再想其他事情,喉咙重重一滚。
他不知道自己被绑架有多久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渴。
渴到能将一桶水都一饮而尽。
凸起的喉结在脖颈上耸动,伴随着糅杂了罗啸此刻众多情绪的粗重鼻息和喘气声,连他被绑在晦暗阴影中的身体似乎都被传染得干涩了几分。
倒水的动静在此时突兀地停下。
那一瞬间,罗啸敏锐地屏住了呼吸。他感,觉对方似乎在注视自己。
隔了两秒,水声又继续了。
直到快要满到溢出,水壶才被重新放回桌上。
“咚”的一声。
这响动不大,却如同警示般敲在罗啸胸口,令他坐立难安。
“你……”到底是谁?
罗啸张口想问,可许久没说话的嗓子却哑得仿佛磨在砂纸上。
再然后,他就没有机会再问了。
嗒,嗒。脚步来到了他面前。
玻璃杯壁贴上了他的嘴唇,有凉丝丝的水顺着嘴唇淌进他的口中。
刚开始还只是汩汩细流,随着罗啸抬起下巴仰头,那水杯倾倒的动作便更大了些,让他能够大口大口的将此时身体最渴望的液体吞咽入喉。
咕咚。咕咚。
罗啸喝水一向是大张大合的。
他们爱健身的通常都会随身带一个两三升的大水壶,方便运动过程补水。罗啸每回喝的时候学员都要笑他,说他一瓶子水,一半都“喂”衣服了。
罗啸不在意地耸耸肩,撩起衣摆擦擦下巴就继续带人拉练。肩颈和胸腹的短暂凉爽会让他更精神,要能天天光着膀子运动,他也不至于要借着水降温解热了。
但彼时有多随便,此时他就有多珍惜。
嘴边的玻璃杯再怎么大,他也能感觉到水在慢慢见底。罗啸不知道喝到下一杯水会是什么时候,他现在恨不得把每一滴水都仔细吮干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啸不知道。
但他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最大的优势在于身体,他得努力保持自己的体能。
水杯空了,被人从嘴边拿开。
只剩下最后一层水液,沾在罗啸下嘴唇上,浸润了他干裂的嘴皮。
罗啸下意识想伸出舌头舔干净那点湿润,可一根手指却先一步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细长的指节贴在他的下颚,而指腹则恰恰好掐在他的下唇唇肉上,以一种罗啸觉得极其古怪的感觉摩挲着。
而罗啸刚刚探出的舌尖还来不及收回,就这么舔在了对方的指尖上。
触感是滞涩的。
这让罗啸一愣,意识到对方竟然带了手套。光滑的,薄薄的一层,似皮料,又像乳胶。
这人……很警惕!
不等罗啸再推断对方的性格,被水渍延缓了阻力的指套就以一种试探而强硬的姿态,挤开了他的双唇。
“……唔?!”
如果说刚刚的动作还只能称得上古怪的话,此刻对方的行为就完全称得上轻佻了。
不,这哪是轻佻,这简直就是猥劣!
下巴被紧扣住,罗啸的嘴被迫张开。刚刚才得到润泽的口腔撞上了异物,那只顶着指套的拇指压在他舌尖一路往里推。
从舌背,到牙龈,再到两侧的口腔内壁,那根手指像医生检查似的在他嘴里四处逡巡游荡。
那力道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轻缓的。试探着,揉压着,一点一点往里推进。
痒意随着指腹的滑动一路向里。直到挠过罗啸的舌体,钻进口腔更深处,直到罗啸舌根下意识拱起防备,才挡住了那根手指的去路。
罗啸此时脑子其实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生理性地收缩喉头有些反呕。
但这动作像是刺激到了对方,那原本还试图向他喉咙进攻的拇指顿了顿。罗啸趁此机会用力将嘴里的指头往外抵,心里疯狂骂娘。
草他妈的!
到底是哪个傻逼玩意儿?敢这么搞他,等他知道是谁他真的要把他手给打断!
直男罗啸此刻还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他只认为这是一种将他尊严踩到地上的侮辱践踏。
直到后来回头看,罗啸才意识到,此时此刻不过是对方刚刚开胃的小菜。
真正的“侮辱践踏”,会在后面的几天纷至沓来。
而他,根本无力招架。
手指离开了,可口腔里仍旧停留着异物的存在感。
罗啸很想呸呸吐两口口水,可又怕激怒对方,只能恨恨抿住嘴唇,物理杜绝自己嘴巴失守的可能。
罗啸有一张饱满带肉的厚嘴唇。
这张嘴如若放在瘦削的人脸上,会显得突兀,可配上他天生的浓眉,以及自带棱角的周正脸型,就显得极为契合了。甚至于说有些点睛——让那本因为壮硕身躯而衬得更加刚直不好惹的脸庞多了一丝温度。
一丝让人想沾染的温度。
四周的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罗啸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他隐隐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尽管四肢被绑,罗啸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背挺直起来。而后他顺着视线的方向,问出了自醒来后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
“为什么绑我?你想要什么?”
结仇?有怨?图财?图命?
在这个——罗啸现在连对方的影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只能暂时支撑称呼对方为“绑匪”——在这个绑匪出现之前,罗啸已经猜测了很多种可能。
对方是谁他暂时猜不到,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告诉他。但至少罗啸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而自己又为什么会遭这样的罪,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对方。
这至少能让他可以有准备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也能更好地想办法逃脱。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罗啸想象的一样发展。
这个绑匪太聪明了,自出现到现在半点破绽都没有露。完全不像电影里那些一上来就暴露目的图穷匕见的反派,也不似犯罪纪录片中那些冷酷果决绑架杀人的变态。
除了喂他喝上一口水之外,对方没有再透露出任何有用信息。
声音,性别,年龄,脾气,罗啸什么也不知道。
罗啸有些着急了。
他问出的问题半天都没有得到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渐行渐远的步伐,那人像是要继续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离开。
罗啸不再稳得住,他开口,语气急促,“不管我怎么招惹到你了,我先说声对不起!可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了,我失踪久了肯定会有人报警的。你要什么?要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我眼睛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