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宝山醒来的时候,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子怪味儿,说是什么味儿吧他又说不上来,只疑惑的挠了挠胸口,觉得奶头有点痒。
迟雨农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一看到炕上头发睡成鸡毛掸子一样凌乱的李宝山,立刻笑出一口大白牙,“宝山哥,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不快些供销社的苹果可都要卖完了。”
听他这话,又看了看日头,确实太阳已经很大了,李宝山心中难免有些怨怪,明明是这人昨晚非要作弄自己,害自己那么晚才睡着,今天早起也不知道把自己叫起来,这时候还来嘲笑自己,真的是讨厌极了。
不理会迟雨农,李宝山垂着头就要出去洗漱,却被迟雨农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拦腰抱住。李宝山惊慌的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迟雨农强行摁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迟雨农笑眯眯的打量李宝山惊怒交加的小表情,没忍住捏了捏李宝山的肥硕的屁股,“宝山哥,你都不理我,我好伤心的。”李宝山一把拍开他的咸猪手,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迟雨农那张惹人嫌的俊脸上甩,却又被捏住了手腕。
“放开!”李宝山气的眼圈都要红了,迟雨农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看他真的急眼了,也不敢再继续逗弄他,“好好好,我松开”说完就松开了禁锢李宝山的手。
李宝山弹起身,逃出了房门。
迟雨农撑着下巴望着他惊慌逃离的背影,暗暗感叹——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是很难把媳妇儿吃到肚子里啊。不过……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指腹仍旧留存刚刚肉感十足的触感,吃自家媳妇儿的豆腐不算耍流氓吧?
供销社在镇上,迟雨农咬咬牙花了一块多买了二斤苹果半斤白糖,李宝山虽然还在生早晨的气,但是看他这样大手脚的花用还是忍不住拦了一下。
在他们这里,厂里的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十块,在村里的人一年都赚不到三十块,一块多绝不是小数目了。
拦自然是拦不住的。迟雨农拽着怏怏不乐的李宝山,快步向李家老宅走去。
老李家人口多,虽然李家老宅面积不小,但是架不住兄弟五个都带着老婆娃娃挤在同一个宅子里。
大嫂吴桂芳一大早就带着老三家的白书敏和老四家的赵丽在厨房里忙活,至于老五家的孙燕则是跟着她二嫂李翠翠收拾屋子摆果盘。
他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工人,虽然家里娃娃不少,但是整体来说生活水平不算差。
两人到家的时候,老五家刚七岁的独生双儿李宝儿正带着两个更小的小豆丁在门口玩儿。李宝儿眼尖,一看到李宝山立刻就嘴里喊着“小叔小叔”炮弹一样冲进李宝山怀里,后面那两个小豆丁也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跟着扒在了李宝山腿上,像两块热乎乎的狗皮膏药。
李宝山使劲揉了揉李宝儿毛茸茸的脑袋,伸出有力的大手,一左一右一手一个抱起来两个侄孙,往门里走。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把他们迎了进去,迟雨农之前来都赶上李家孩子们上学或者上班,头一次见到整整齐齐的二十几口李家人,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心口热热的,一边腼腆的应对李家男人的寒暄,一边盘算着要跟李宝山多生几个孩子。
李宝山被家中的嫂子们叫到房里单独聊,出来的时候脸红成了猴屁股。
已婚妇人之间谈论的私房话,无非就是那处怎样清洁,房事怎样尽兴,怎么样才更好怀上。即便婚前大嫂已经拉着他大概说了一下,但是跟五个嫂嫂凑在一起说私房话,他还真是头一回。
李宝山臊的慌,低着头吃完了丰盛的午饭后,拒绝了兄嫂的挽留,强行拉着迟雨农跑了。
来的时候是跟着村里的牛车来的,崔家庄离镇上十几里的路,要是走,可不知道要走多久。
眼下还不到约好的回崔家庄的时间,李宝山无聊的蹲在路边扒拉砖缝里的杂草。迟雨农还是头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举动,叫了几声,见他毫无反应,忍不住心生好奇,也蹲了下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在想什么呢?”
李宝山脑子里全都是嫂子们叮嘱的那些个房中事,虽然内心不太接受,可是想起来还是觉得下半身热热涨涨的还有些酸痛,就好像他的身体也在期待着什么。骤然听到迟雨农的声音,还被热气喷到耳朵,李宝山吓了一跳,扭过头一把将手中的野草扔到了迟雨农脸上,“你要吓死谁啊!”
迟雨农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不理我我才凑过去问的。”说罢又开始上下打量李宝山,这才发现李宝山脸上染着两坨红,“你脸怎么红了?热?还是着凉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李宝山的额头。
李宝山急忙躲开迟雨农的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你,你别碰我。”迟雨农挑了挑俊秀的眉毛,“我是你男人,我碰你又咋了。”说着就迅速在李宝山额头上弹了一下后又缩回手,“我碰了,你能把我咋的。”
“你——”李宝山气呼呼的捂住额头,拳头捏了又捏,牙根咬的咯吱作响,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再胡乱碰我,我就揍你。”
迟雨农瘪了瘪嘴,不可置否。心里却在嘀咕回头一定要在炕头上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婆娘,让他知道家里的男人是谁。
回家之前迟雨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凑到李宝山问了一句,“宝山哥,你会不会来那个月事啊,要不要去供销社买点刀纸?家里只有草纸,好像不大合适?”这事儿还是今天他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听别人提到的,就记在心里了。
李宝山听到月事两个字,整个人红成了大虾子,抬腿就冲着迟雨农屁股上来了一脚,“你说什么呢!”
迟雨农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约莫是猜对了,抓着羞赧不已的李宝山快步走向供销社,又从兜里掏了一块五买了一大包刀纸。
无奈的颠了颠钱袋,迟雨农随手将刀纸甩到肩后扛着,“咱们家这下可真的要穷的响叮当了,哦对了,这个你拿着”说罢就将钱袋递到了李宝山眼前,“以后你想买什么总不能手里没有花用吧。”
李宝山心颤了颤,其实他手里还是有些钱的,18他就进厂了,在厂子里干了十年,除去这些年的花用,还有二百多的存款做私己钱带来过来。
李宝山抬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白杨一样挺拔俊秀的年轻人,抿了抿嘴,沉默的接过了钱袋。
回到崔家庄的时候天已擦黑,在村口下了车,迟雨农一手拎着刀纸,一手牵着看不太清路的李宝山,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
迟雨农家背后隔着一片麦地则是一片树林,晚霞最后的余晖披撒在这片即将沉睡的土地,李宝山竟难得生出一股畅快之感。
推开家门,迟雨农也没进屋修整,直接迈步走向厨房烧水做饭去了,李宝山则是拎着刀纸进屋收拾。
等收拾的差不多,天彻底黑了。
迟雨农烧好饭怕李宝山看不清路被绊倒,去卧房领了李宝山来厨房用晚食。
这年头村镇都还未通电,供销社里倒是也有蜡烛,可白蜡要一毛钱一根,除非有要紧事,一般家庭是不愿意点蜡烛的。
村镇上比较富裕的人家夜里点的是油灯,而迟雨农显然谈不上富裕,家里连菜油都没有,更别提油灯了。
迟雨农不比李宝山那种斯文的吃相,三两口吸溜完一大碗杂粮稀粥,他又手脚麻利的给李宝山烧上水,转身就又去薅艾草熏屋子了。
李宝山吃完饭洗好了锅碗,站在厨房门口叫了迟雨农两声,迟雨农诶了一声,又拎着艾草脚步匆匆走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的喊,“咋了宝山?”
“我看不大清路,你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