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与浮生梦离得很近,或许是受了神器的影响,而与他同样近距离接触浮生梦的只有萍幽,按理来说,萍幽应该也产生了些变化,但最后她的名字被刻上了无名碑,得到了解脱……
想通了这些,他再看段干影便知道不能杀他了,这人活着要比死了更有价值。
段渊第一世经历了献祭大阵,记住了大阵的一部分,但一直推算不出大阵的全貌,眼下,了解大阵的人茍活了一个,他没有道理不去利用他。
于是他说:“本座给你一个机会,将大阵复现出来。”
“尊上?”段干影知道那个大阵有多危险,它需要非常多的极品,还需要一个身负最多因果的人作为载体,这世上他能想到的身负最多因果的人只有眼前的尊者,尊上会成为浮生梦的载体吗?
段渊自然知道段干影想的什么,他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块黎号镜的碎片,他说:“你只管做就是。”
他需要一件法器,一件可以让自己避免成为载体的法器,黎号镜碎片也是神器的一部分,黎号镜足够承担他身上的因果,哪怕只是一块碎片。
段渊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身上的那块碎片取出来,黎号镜的碎片与他的兼容性很高,他的身体并没因为一次次的重生而回到最初的状态,反而能明显看到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碎片也与他的身体融合得越发的紧密。
他并不觉得将碎片从手腕上挖出来有什么难以忍受的,让他感到困扰的,是留下的伤口,血很轻易地止住了,但是伤口却没有丝毫要愈合的样子,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如果让楚宁看到了怎少不了一番解释,不得已他听从医师的建议将伤口缝了起来,在伤口开始愈合之前,线都会留下皮肤上,很难看。
他用布条将伤口包了起来,手腕被束缚的感觉很不适应,他皱了皱眉,然后将手藏进了袖子里,回到了行宫里,楚宁面露愁容,见到段渊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走上来,他追问道:“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见人,你出去了吗?”
“嗯,出去了。”段渊捏住楚宁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然后与他十指相扣,他问:“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宁沉默了一会,然后摇摇头,他说
:“我只是有些担忧,我想找你,但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我的行宫已经解开禁令了,你可以选一些人服侍你,日后你若是想找我,又不知道我在哪,可以让他们来找我。”段渊没有问他在担忧什么,无非就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影响着他,他很想知道楚宁发生了什么,但却不想因为知晓太多未来的事而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改变,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楚宁本意是希望段渊以后去什么地方如果不能当天回来可以带上他,却没想到段渊丝毫没有这个打算,他有些失望,但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一个时辰,段渊便安排了一批侍者侍女负责楚宁的生活起居,楚宁的伤好得太慢,需要注意的很多,现在他虚弱得就像一个普通凡人,所以那些侍者和侍女的修为也很低,为的就是更贴近凡人的思维,能多考虑一些修士意识不到的饮食作息问题。
楚宁并不习惯太多人跟着自己,而且他让段渊做下这个决定的本意是希望跟着楚宁,现在他感觉自己反而有了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即使他知道段渊并没有这个意思,并且,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感受一种似有似无的恶意视线,他招惹了什么人吗?
段渊最近一直陪着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必须要处理的事物,他犹记得自己尚在上清山的时候,便总是听说宗主事务繁忙,只在一些大场面会出席,他并不清楚这些个领袖人物在忙些什么,但想要管理好一众修士不出乱子,定然不会像段渊这样清闲。
他倒不是嫌段渊一直陪着自己,只是偶尔会有些好奇,段渊这一世为什么会是凌驾众修士之上的尊者,这与他记忆中,段渊被人奉为毒尊者却独居一隅的低调行事风格差别极为之大。
段渊对他的事避之不谈,心中也越发的在意,他观察了服侍他的侍女好些时候,发现了一位看他的眼神与旁人不同的侍女,楚宁猜测她可能认识那个已经故去的楚宁,于是便有意无意与她交谈搭话,只是效果甚微,对方对他不说冷淡,甚至有些厌烦,于是他便更加确定她是认识真正的这里的楚宁的。
一日段渊出宫,择日才能回来,楚宁便叫住了那个侍女,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回阿宁公子,鄙人叫段棋。”其中“阿宁”二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或者在警告楚宁什么。
“段棋?”楚宁有些惊讶,这个名字乍一听,有一些像段琴,他还以为是这姑娘吐字不清,不过,这也是一个段家人吗?他记起自己被段干影捡到时,对方曾说过他是段家人,段家是个大世族,主家是在中原的,但据他所知,段渊和段琴的段家只是段家的一个分支,段渊杀了段琴的家人,他那一支应当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而段干影的段家和眼前女子段棋的段家似乎也不是同一个支系,同样的也和段渊他们的支系不同。
不过现在整个修仙界已经被完全隔离出了凡人界,那些势力如今也已经完全被大散,或许他们段家人是彼此认识的,于是他笑着说:“你的名字和小琴的很像,你也是段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