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现在所拥有的亲情也是处在同样的处境,段琴会是楚宁的前车之鉴。
他该怎么办呢?要将知道他过去的所有人都杀干净才行,可是除了泛叶宫的人,还有别的人,他杀不完的,过去就是与他随行的影子,只要有心人低头看一看,就会发现那些不堪,真相就在那里,只是没有人能将他与魔教中人联想到一起去,他的灵力如此的纯粹,世人眼中的魔修不是他这个样子。
楚宁敏锐地察觉到段渊地周身的气氛变得低沉,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回忆自己与段渊的对话,试图从中挖掘出什么线索来,但却一无所获,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让段渊难道心情明朗起来,但段渊的沉默感染了他,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想,如果他们的身份能更进一步就好了。
段渊回头看楚宁,见他眉头紧锁,他一扫心中的沉郁,问道:“你会将你的心上人带给谁去见见?”
“……我的师父吧。”楚宁想不出第二个更适合这种身份的人来,若是勉强一点,还可以算一个楚安,但是他是知道的,所以要将他排除,最多他与段渊确认了这层关系的时候,和他说一声,是不需要刻意带去见面的。
“哦,师父啊。”段渊的兴致不高,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喜欢他的师父,楚宁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段琴那么在意,是因为她的意中人是个凡人,还是中原人,但他不是凡人,段渊也不是,他没有必要非得遵循凡人的习俗去对待段渊,而且段渊还不是中原人,他也并不在意这个所谓的见家人的仪式,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纠结段渊不喜欢他的师父,不愿意陪他回去这一件事。
不对,楚宁脸上有些发烫,段渊和他还并不是这种关系,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自己的担忧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成立,他现在该纠结的是段渊的心思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若不是,他又该怎么做,流花节还有好几天,段渊知道流花节吗?他要不要提一句看看他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呢?”段渊不知何时凑到了他的眼前,半垂着眼看他,他不知段渊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的哪一处,但段渊着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他心绪大乱,刚刚想到一切都作云消散了,他连忙后退一大步,受了惊一般心如擂鼓,安宁不下来。
段渊并不喜欢楚宁的这个反应,他与自己说话走神了,自己的亲近还让对方很排斥的样子,他的心情一落千仗,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负面情绪砰的一声爆发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楚宁的手腕,感受到对方温凉的肌肤,他有一瞬间的惊醒,但看到楚宁眼中的惊慌,他即愤怒又不甘。
如果他的身份被揭露,楚宁离开了他,那他就将楚宁抓回来,废了他的修为,困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做这种事向来得心应手的,反正自己也活不过楚宁,他会比楚宁早很多很多死去,没有人能救他,他不甘心,那么就让他陪自己死好了……
楚宁感受段渊突如其来的失控,他抓着自己的手的力道渐渐加重,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捏碎自己的手腕,他眉头越拧越死,喊道:“段渊?你今天怎么了?”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做,在对方惊疑不定的视线中松开了手,他垂下眸子,看向了自己的影子,片刻,他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意识到了一些不对,他没有道心,修为也无所谓止步与否,他应该没有什么好堕落的了,但这种感觉他经历过,他很清楚这是什么,他说道:“抱歉,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他的心很沉闷,心跳声在耳边沉重的跳动着,像一把锤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脑子里,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欢呼,恭喜他终于找到了出路,这才是他该做的,他的功法是殷非的,他是泛叶宫宫主的正统传人,他不可能行走在太阳低下的,过去的一切是他身上甩不掉的毒虫,他应该走回自己的正道,用“正确”的方式得到楚宁。
楚宁一听他不舒服,立刻紧张了起来,他连忙问道:“是毒发了吗?我看看。”
段渊推开他,他望着楚宁,轻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堕魔了,你会怎么办?”
楚宁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他疑问道:“你为什么总是想这些不好的?”
段渊固执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楚宁的答案,似乎楚宁不给他答案,他就不罢休与他在这里僵持下去。
楚宁沉默了下来,沉思了很久,段渊盯着他,心中既忐忑又烦闷,要这个答案做什么呢?有什么意义?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要确定一切之前,还需要将自己的身份坦诚告之,可是他不敢。
楚宁似乎终于想到了该怎么回答段渊的问题的时候,段渊却退却了,他先楚宁一步开口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楚宁被段渊打断了思路,卡壳了一下,话题已经转移了,楚宁皱了皱眉,也不打算再纠结这个让他为难的问题,他说:“现在吗?不再向前走走吗?”
“嗯……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做,还是回去吧。”
段渊就是来这里玩的,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现在就要做?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楚宁很郁闷,不知道段渊到底怎么了,担心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段渊不高兴,他深知误会要及时解开,但是段渊却不愿意配合。
回到了客店之后,段渊回了房间把门锁上了,又布下了灵阵阻止他人进入,楚宁轻而易举就能破阵,但他却不敢,怕他再触他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