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看着她脏兮兮瘦巴巴的样子,想也不可能靠近得了一个势力储存知识的重地,但他抬头看了一眼蓝天,絮云浮过,突然心思一动,他看向小孩,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带你去吧。”
小孩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真的吗?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了?”明明之前自己靠近他都会流露出厌烦的神情。
段渊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你有可以换洗的衣物吗?”
小孩摸了摸衣服,说道:“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虽然有点脏,但是要是我洗了,我就没有可以穿的了。”
“……”段渊想了想,拿了一个钱袋出来,扔给小孩,说道:“你自己去买一件衣服吧,你太脏了。”
小孩接住了钱袋,却有些犹豫,她捏了捏袋子,又掂了掂,然后才摇了摇头,说道:“我太脏了,他们会认为这个钱是我偷来的。”
“可这只是凡人用的钱。”段渊有些不能理解,这些钱并不珍贵,就算是乞丐,手上应该多少也会有一点吧。
小孩说:“那也很多了。”
段渊抿了抿唇,他突然觉得,凡人还是很麻烦的,他们与修士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却有着与修士截然不同的社会体系,虽然这样的体系在修士这样强大的存在下岌岌可危。
他说:“那你拿一点,就说是别人给你的吧,先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好……”小孩兴奋地打开袋子,从里面拿走了些碎钱,然后将钱袋递给了段渊,段渊看着那只脏兮兮的手,迟迟没有去接,小孩疑惑不已:“大哥哥?”
段渊说:“都给你吧,你用掉,还是藏起来,都随你。”
小孩走后,段渊又看向了天空,那个献祭的灵阵历历在目,他将那天上的灵阵渐渐转化为自己的杀阵,但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没有办法推演出主阵的模样,似乎还是缺少了什么关键,他有一种直觉,那个关键,就藏在白袍人不愿意告诉他的内容之中。
而淮丽段家的训练场出现过与献祭阵有关的灵阵,他们绝不清白,或许在他们的藏书阁一类的地方会收存着相关的内容。
他并不想为那些无辜的凡人去鸣不平,他没那个实力,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来做,只是自己被迫自愿留在段家的这段时间里,他越研究越对那个献祭感兴趣,反正现在他也确实没有什么事可做,去探究一下也并无不可。
日落西山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悄然无声地来到了段渊院子的大门外,段渊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回屋,正巧看到了这个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事?”
小姑娘双眼水汪汪的,虽然皮肤蜡黄无颜,但从骨相来看,长大后想来也是个大美人,只是这个姑娘他竟觉得有些眼熟,那小姑娘兴奋地跳进院子,说道:“大哥哥,你看我这身如何?”
“……”段渊瞪着她,静默了一下,心中泛起微小的波澜,有些吃惊,她是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她是个女孩子?
哦对,她叫段琴,从发音来看,也听不出男女来。
段渊得知段琴是个女孩后,便有些不自在了,他看着小孩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段家连住处都没有给你准备吗?”
段琴低着头,似乎有些明白段渊话中的意思,她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我的屋子住了大黑狗,我去会咬我。”
“……”段渊蹙眉,好半晌,他吐出一口气,说道:“那你去我的房歇着吧,半夜我叫你起来去书阁。”
段琴一惊,惊讶的“啊?”了一声,道:“半夜去吗?”
段渊眉尾轻挑:“那我们白天去?顺便和守卫打个招呼?”
“哦……”段琴脸上一红,但配上她因为没有营养而蜡黄的脸,显得她的脸更黑,段渊之前没注意过,或许是之前她太脏看不出来,段琴拘谨地走在段渊身后,进门前问道:“那大哥哥,你睡哪里?”
“我不睡。”段渊随手一指,说道:“你知道卧室在哪。”然后走到了案桌前,从百宝袋中取出了印泥,然后又拿出了一迭画好了符文的符箓,印泥毕竟是印泥,并不是真的墨品,并不适合当墨汁来用,且用不了多久,他用笔沾上印泥的墨,为符箓上的符文重新勾勒。
段琴将段渊不再理会自己,便一步三回头地向卧房走去,忽然,她想起了一个自己忽略的问题,她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段渊头也没有抬,说道:“段渊”
段琴一惊:“段?”
段渊瞥了她一眼,淡声道:“跟你们段家没关系。”
段琴哦了一声,又问:“哪个渊字呢?或跃在渊吗?”
段渊他抬头看向她,似乎有些惊讶这小孩不是文盲,又因为她对自己名字的解释而微微怔忡,段琴看他的反应,不敢再多问,默不作声地进房了。
段渊并不擅长符箓,或者说,他对这一道完全没有悟性,照着画符成功率也几近于无,所以只能去描,作用也会大打折扣,但如果用上这块印泥的墨的话,说不定成功率会高一些,只是印泥本就不多,给他用来画符,无论怎么画都是浪费,不如直接在画好的符箓上添上这种墨来得快些。
符箓一共有十二张,他依稀记得有留声符,传影符,蔽息符,还有一种攻击类的符箓,他主要需要的是蔽息符,可他并不记得那些符箓分别有多少张,符箓长什么样子,他就不得已将这些每张至少描了两张,然后将符箓的分文别类的放好,每一样都戴上一张,这样就不会有戴错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