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上的设备简陋,为了方便检查,他们只好将你靠在一面墙壁上。你流下的血浸湿了身上被沙子弄脏的蓝色裙装,从胸口的位置开始,背后衍生出一大片被血液染黑的颜色,经过雨水的冲洗,衣服紧紧的贴合在身上,只有淡红的颜色顺着滴落在身上的雨水一起流出。
她推了推你的手臂,在旁边有些颤抖的开口“你说说话。”
木制的地板被浸泡的有些发毛扎手,深一块浅一块的,有些刺扎进你的指尖,却像是挠痒一般比不上肺部传来的疼痛。
现在你不过是稍稍侧过头,血液就争先恐后的涌上来从唇角流出。赤井秀一的子弹穿透了左边的肺,你就连呼吸都会有被灼伤的感觉。失氧的感觉却让你挣扎着更加想要呼吸。
“不用了……”你抓住那个蹲在离你最近地方的上原和也,嘴里断断续续的音勉强被他拼成音。
“别说蠢话了,醒醒,给我醒醒,我把你带回去,我…我把你…”
带回去
上原和也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凑到你身边,有些焦躁的抓住你的手臂晃了晃,见你没什么反应,只好揪住自己的头发扯了扯。
“痛吗。”眼前出现黑色的模糊身影,发出低哑的声音询问着。
痛啊,怎么可能不痛
每一次呼吸肺部都会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痒意让你止不住的咳嗽,唇边溢出更多鲜血。就连抓紧琴酒黑色大衣的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一旁医护人员用来检查身体的机器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直音,似乎随着某些看不见的东西一起散去,在这个初夏的早晨,太阳被云雾蒙住,就连那散发出的浅浅的光,都被这场大雨遮盖的模糊不清。连带着一些人的心,也随着一起停在了此刻。
有些人似乎就该这样
不明不白的出现,清清楚楚的离开
你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去世的时候家人都在身边。最让你担心的那个,也在你离开之前,学会了如何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表达自己的爱意。
人总有一天要离开的,你不过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对你来说,这场意外你走的理所当然,也意义非凡。无名指被已经看不清楚人轻柔的戴上戒指,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只能感觉到有湿热柔软的触感。
琴酒和伏特加一起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几乎所有带回来的礼物,都是贝尔摩德帮着挑的。香水,口红,当地的特产,全都符合你的喜好
独独这枚戒指,是他在德国的时候自己买的。
那年的平安夜,他被派遣到德国执行任务,伏特加负责处理善后的事务。当时他抽着烟,漫无目的的走在柏林的街道上打发时间,耳边是人群嘈杂的声音。后面店家暖黄色的灯光从他背后照出,就连人群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那枚素戒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外面展柜的丝绒盒里,鬼使神差的,他便买了下来,像是做贼一样谁都没有告诉。偶尔出任务时,他也会随身将戒指小心翼翼的放在大衣口袋,烦躁的时候便会伸进去把玩,那时候,心情总会好上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阻止你身体机能迅速消耗的事实
眼前事物模糊,耳鸣严重的那一瞬间,你就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低垂的头和逐渐开始冰凉发麻的手臂,无一不在显示提醒着你身边的人们,你的生命在快速流逝,拉不回来了。
嗡鸣过后,你只觉得耳边的声音颇为嘈杂,上原和也揪着研究员领口红着眼嘶吼的声音,贝尔摩德干涩的低语,就连琴酒,也开口叫了一声你的名字。
他好久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了,自从匹斯克离开之后
不过是张了张嘴,肺部传来的疼痛就已经让你疼痛难忍到想要尖叫,泪水顺着脸颊,快身体感觉一步滑落。
但你并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留下,于是强行勾起自己的嘴角,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说出的话,也被淹没在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里。
只有离你较近的几个,勉强凭借着口型看了出来你想说的那句话。
身前没能实现的任性,在死后人们对此总是显得格外宽容。
所以
“要记得我”
你看着面前的几人,笑着眯起眼睛,仿佛今天又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加班日。你工作到半夜的时候,百般无聊的等着顺道来接你回去的琴酒和伏特加。
落雨的吵杂淹没了将死之人闭眼前的胡言乱语,你轻轻将手覆上琴酒像以前一样拉扯住你裙摆的手臂,合上眼后手指微微蜷曲。
今天雨下的太大,你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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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arti
最近才出现在组织里的那个女人未免太过招摇了一些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就在某一天,她突然的被贝尔摩德带了回来。就连琴酒大人,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和常人不太一样。
“哼,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方法…”
细细的流水声和有些刻薄的语气隔着一道并不算厚的门从外面传来,站在厕所里面的女人收回了将将放在隔间内门把上的手转向一旁,抽了一张放在旁边盒子里的纸,她扬起嘴角,慢慢擦拭着白皙的手指。
自打被那个女人从流浪的街上带回到这里以后,像是这样的话,她早就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可每当那些嫉妒的眼神针扎似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却又止不住的开始兴奋,那种诡异的满足感总是会顺着她的神经涌进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