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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妈上门变助理

 

他开了车门,绕过去把弟弟抱了下来。

他来a市不多,好在一直有专人打扫,以备不时之需。卜一睡主卧,他正准备去洗澡,刚出门就听见他那没出息的弟弟啪地翻到了地上。卜尉一个头两个大,放弃了睡客卧的想法,准备打地铺。他只能指望家政确实有好好清理过地毯。

凌晨三点,卜一又摔了。

卜尉就睡在床边,精准地被砸醒了。他黑着脸,任劳任怨地给人拖回床上去。明明这人睡惯了学校宿舍,怎么醉了酒就这么能翻腾呢?他兜着细胳膊细腿,恨不能把人绑在床头。一沾床,卜一就蹭着枕头蜷缩起来,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卜尉也不知道为什么,捞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并不重,卜一也没醒,就哼哼了两声。可卜尉的心里却烧着莫名奇妙的鬼火。

卜一的皮肤随陈茵,白皙细腻。在黑暗中,卧室窗帘筛过的月光下,白得发亮。羽绒被一半盖着,一半被他半抱半夹,快三十的人,睡相依旧像孩子。卜尉恨不得把他拎起来不让他睡,但又下不了这个手。他念叨着小畜生,翻身上床扯掉了卜一的睡裤。

酒精作用使他昏昏沉沉。四肢软而无力,脚踝却被人捏住了。他被摆成一个双腿大开的姿势。炙热的吐息喷在腿根,隐隐发麻。卜一睡得不安稳,这下更是噩梦连连,他好像又梦到了高三的暑假,那个痛苦的夏天,他把刀子扎进卜尉手里后,开始整夜整夜地梦到卜尉。

一开始是无尽的血色,到后来却变成了令人窒息的狎昵。那些诡异的热度和亲密接触像是真的,让他痛苦又不知如何逃避。他躲着卜尉,白天从不回家,但是夜幕一旦降临,他就会重新沉溺进痛苦的梦境里。几乎是煎熬——煎熬了几近一个月,他逃离了家。

章6

卜一醒来的时候是清晨。房间空无一人,装着钥匙的盘子静静地搁在床头柜上。他检查了手机,没有什么消息。这天是周六,他暂时没有排课,也可以下午再到办公室。这样想着,卜一离开了这间房子。他尝试走到地铁站,但最近的地铁站在大约五公里以外,他也没在这地方找到共享单车。

打车软件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卜一皱着眉翻了一会儿手机,决定花上一个小时走路。他刚刚启程,卜尉的车就远远开了过来。停到他面前,卜尉才说话:“忘记把你叫起来了。我送你回学校。”

卜一不置可否。事实上,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清醒梦,一般情况下人在醒来后的一到两个小时内就会忘记梦境。很少有人能完整记住自己一晚上做了什么梦。卜一不同,他记得住。他已经把相同的梦,做了至少五六年。而昨天,这些痛苦的记忆又加上了新的。

他没有看卜尉的眼睛。

卜尉一路都没有说话。他点了一支烟。卜一察觉到他换了一个牌子。这个味道显然更女士烟一点。味道温和,有点像淡的薄荷。

卜尉的情绪似乎很好。他这样想着,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卜尉没有提醒他,他忘记带走自己的钥匙。那东西恰好滑进了座椅底下。他捏起那小小一片金属,露出了一个微笑。

卜一的宿舍在学校附属教师公寓,有一处大门开向街道。卜尉捏着他的钥匙,从那扇门顺利地进去了。

他没有明确的号码,于是告诉保安他是替人来取东西的,卜一给了他钥匙。保安没有质疑,甚至将他带到了门口。

教师宿舍的走廊相当长。卜尉一面开门,一面朝两侧张望。两侧都是深深的长廊,中午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淡黄色的瓷砖使得整个地面沉浸在无尽的光晕中。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站在天堂的云朵里,打开了地狱的门。

卜一的宿舍并不像一个正常的单身男性的屋子。他把一切都收拾得非常整洁。由于宿舍本身并不大,加上他的东西也确实不多,所以简直像个样板间。

卜尉估算了一下,大概三个箱子能把所有东西打包带走。

他大概看了一下卜一的衣柜,翻出领标,又把唯一一套西装拿出来摸了一下面料。卜一这些年大概过得也不是非常富余。

卜尉将钥匙留在门口的地毯下。他很难相信,一个独居十年的男人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往好里说是简洁,可卜尉只觉得逼仄。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的弟弟不应该混成这样。

卜一如此懦弱,卑微,毫无人格魅力,也无任何可引以为傲的建树,小时候也没有多么讨人喜欢,可他为什么爱他?

为什么会觉得他有那样大的吸引力?

卜尉重新站回了那一片光里,久久凝视着窗台。那里有一片爬山虎嫩芽的影子,娇嫩柔弱,在风里微微颤抖。

章7

卜一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深夜十二点。他走到深夜食堂要了一份快餐,坐下慢慢吃。

为了省电,这个时候食堂往往只开一部分灯。黑暗大厅中唯一一团光亮会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他疲倦地垂着眼睛,看着纸杯中可乐缓缓冒出气泡。

他没有跟卜尉联系,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还没有钥匙。卜尉给他发消息:“钥匙在走廊窗台花盆底下。”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把钥匙落在车上了。

于是晚饭也不必再吃了,赶紧返回去检查。房间里没什么别的痕迹,卜尉也没动过东西。他熄掉灯,坐在床边发呆。这会儿从窗外望过去,万家灯火,夜色静谧,并没有他心境凄凉。可乐在胃里缓缓翻滚,二氧化碳涌上来,让他有些想吐。

他其实是知道的。

卜尉升学宴的时候,和几个相熟的人喝多了,曾经说漏过嘴。他那时候被陈茵使唤着给各桌添饮料,抱着15l的可乐橙汁在卜尉同学那桌发呆。

卜尉说:“他能干什么?死读书就够吃力了。不指望他能跑多远。”

当然,谁都知道这个他说的是卜尉的亲弟弟。卜一本人倒是没什么表情,依旧勤勤恳恳,语气温和:“橙汁还是可乐?”

有人打圆场:“哎哎,少说这些哈。谁还喝饮料啊?白的满上哈!”

卜一就收了手,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他那时候才十四岁,初中都没上,再会掩饰情绪也做不圆满,躲进酒店厕所里哭,哭得可怜兮兮,还记得捂嘴不发出声音。

等他哭累了,一开门发现卜尉就在外面。

他哥的表情少见地柔软:“小宝……”

卜一就跟听不见看不见似的,绕过他走开了。

其实卜尉很少叫他小宝。只在两个人年纪都小的时候,卜一还捧在襁褓里,卜尉就去摸他柔嫩的脸:“小宝!弟弟!”

他都快忘了,原来自己也是有过被宠爱的时候。

小宝当然只能存在于幼年不记事的时间。一旦有一个人知道了字词的含义,小宝这个昵称就会显得过于亲昵。卜尉很快丢掉了这个小名,转而开始直呼他的大名:卜一。

卜一那会儿还懵懵懂懂的,一叫名字就抬起头,咕噜咕噜吐泡泡,转着眼睛观察是谁在叫他。他生得乖巧可爱,大家都爱这样逗他。也就再没有这样只属于卜尉的称呼了。

卜一突然就觉得有些疲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条路走得不对,抑或是哪个选择出了问题,本应该温馨的亲情在他这里全部凝固,成了肉冻似的固体,让人摸不准味道,也没有品尝的欲望。

卜尉对他的态度,更像是对待什么小动物。喂养一只狗,就期待着给他玩具和食物会换来他的喜爱与亲近。卜尉的态度更决绝:我是你亲哥,即使我性格再坏你再不喜欢我,也要亲近我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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