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和男闺蜜结婚
正月初二陈淮阳到舒家拜年。舒暮一跟着爸爸出门了,只剩下她妈妈留在家里招待客人。
“淮阳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陈淮阳笑容可掬:“还没有。”
“那有喜欢的人吗?”
“还没有。”
温婉的女人探身过去:“淮阳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认识好几家不错的呢,我回头给你挑挑。我们淮阳长得这么好看,也要选个漂亮的,还要懂事体贴,聪明伶俐,家世也要好。”忧愁爬上女人的脸,“你可千万别学我们囡囡。都快三十了,恋爱也不谈,相亲也不去。上次让她去认认人就气得在家里摔杯子又哭又闹,说她几句就要离家出走,真的是愁人。”
“她这不是工作忙吗?”陈淮阳拿起茶壶续茶。
“什么工作,就写点东西。这孩子初四就要过去,初七都待不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这不她爸爸趁她在国内赶紧带着人出去走动走动,有看上眼的我才欢喜。”女人吹吹热气喝了一口茶,“淮阳你有合适的朋友也给她介绍介绍,我可不希望以后有个洋女婿。”
从近郊开进城中心的一路行人寥寥,大雪蔼蔼凄凄,陈淮阳把车停在路边,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冷风卷着白烟飘出去,他点着烟不抽,就这么看着火星子一点点烧。快烧到尾了,打开车门把烟踩灭,和街对面身穿制服的交警面面相觑。
“陈淮阳?”交警走过来打招呼,“还记得我吗?大学住你隔壁寝室。”
记得,为了追舒暮一差点儿没住他寝室:“记得。你怎么当上警察了?”
“我当兵去了啊。”交警摸摸鼻梁笑道,“当时舒暮一不接受我说喜欢兵哥哥,我一个脑子发昏就报名了,跟傻子一样,不过我现在这么出息还真靠当时傻。你呢,你现在跟舒暮一怎么样?”
傻人有傻福,也不能这么说都是自己有本事,又有点想点烟:“我进了家游戏公司。舒暮一在做编剧。”
“谁问你这个。我问你俩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我孩子都两岁了,你们呢?”
什么意思?
陈淮阳抽出一根烟递过去,被拒绝后塞进自己嘴里,咬着烟蒂说:“我俩都没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孩子还早呢。”
交警满脸诧异看过来:“你们俩还没在一起?不应该啊陈淮阳……”见人点烟的姿势顿住,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交警不由自主声音放低,“读书的时候我们好多人都觉得你俩必在一起,虽然都在各自谈恋爱但你们凑在一起那个感觉,真是……当时追她的和追你的都觉得自己能成为真命天子和天女呢,可是到头来还是发现插不进你俩。”
陈淮阳吐出一口烟圈,视线拉远又收回来:“那你当时还让我给你做狗头军师?”
“这不是想着情敌的情敌就是朋友嘛。”交警苦笑一下,又说到,“到头来你们还是没在一起啊。亏我想开了后还磕过你俩。”
“陈淮阳,你真不喜欢舒暮一?”
陈淮阳不说话,抽完这支烟又拿了一支叼在嘴里,一朵雪花飘下来挂在他睫毛上,颤颤巍巍,似乎即将招风而来。
交警胸前对讲机里发出电磁声,他低头调试的时候听到面前的人回答。
“喜欢。”
目光所及之处,陈淮阳那张即便在男人看来也英俊帅气的脸着落着雪花、云朵和海水,虚无缥缈又动乱不安,黑眸中有冬季的烈风,裹挟肉体和灵魂,会坠向雪峰幽谷,又迎来朝日金雪。
九月份,舒暮一职业生涯第一次撞上事。投资方塞进来的流量小花发文内涵她“戏份冷暴力”“剧组霸凌”,粉丝直接把她干上热搜第一,差点儿人肉到照片和家庭地址。舒暮一气得和投资方撕破脸,踹走了所有跟对方有关系的演员,剧组赔钱又赔上了热搜,新投资方要把剧本改成青春流产疼痛文学,气得舒暮一又骂开花,音频被人录下来放出去上了第三次热搜。
短短半个月,舒暮一一个靠剧本当饭碗的金牌编剧硬是黑红了半边天,第一部转型作品《黄粱山上有棵树》达到空前热度。
“舒暮一?”陈淮阳游戏挂机接电话,“什么事?”
“你是不是回了梁城?”
“嗯我回来看爷爷。”他端起杯子喝水。
“我在梁城机场。过来接我。”
“咳咳咳咳!”水呛进喉管了,“你……咳!我马上过来!”
时隔七个月见到舒暮一本人,清丽略带疲惫的脸庞狠狠给了陈淮阳一巴掌。他没说话,走过去牵住手,吓得舒暮一差点儿给他一拳:“你幽灵啊?吓死了!”
“你住哪儿?”
“酒店。”调出定好的酒店给他看,离刚给爷爷买的房子不远,能接受。
上高速刚好下班高峰点,又堵上了。舒暮一键盘敲得飞快,看左边一直不说话的人:“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
陈淮阳目视前方,张嘴:“你待几天?”
舒暮一梨涡泌出来:“能待三天。我回来找灵感。”
“嗯。去哪儿找?”
“我们小时候去过的那座山还记得吗?我打算明天去那儿,住一晚,然后直接赶大后天的飞机回去。”
“嗯,我陪你去。”
舒暮一头侧头看向车窗外。梁城正在修建的楼盘很多,其中格格分明夹着灰黑色的平房和矮楼,远处乌青色的山脉与灰蓝色的天空融为一体,与记忆中相符又处处不合。
“我妈说她给你介绍了对象?”
陈淮阳点头,握紧方向盘:“嗯……对方有男朋友了。”
“你还挺遗憾?我妈也给我介绍了对象。”舒暮一手指在触控板打转画圈,“身世好学历好精英阶级,一上来就问我什么时候能结婚生孩子。”
“哼。他们也真是想得出来。”
“你妈知道吗?”陈淮阳问。
“那你妈知道吗?”舒暮一耸耸肩,“她俩都是一路人。”
到了酒店换上刚拆封的一次性四件套,陈淮阳看看时间问敲电脑的舒暮一:“晚饭你吃什么?酒店餐还是外卖?或者我们出去吃?”
“嗯……”舒暮一拉住他的衣角,“阳,帮我看看消息。从刚才开始就响个没完。”
弯腰拿起手机,解锁,弹出的首先就是她妈妈发的一长串相亲对象情况,堆积很多了,陈淮阳问:“你妈的消息回吗?”
“相亲,不理。”昨天已经回复同意了。
往下看,备注名为“黄粱剧组男二号”的人有消息:“舒老师,你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吧,我来接你。”聊天框里对上一条“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复还没发出去。
身边的人半天没有声音,舒暮一侧头,看他盯着屏幕不说话,转身拽他胳膊:“阳,怎么了?我妈说什么废话了?”
“没说什么。”陈淮阳顺着劲儿半蹲下身,仰视人时的黑眼珠跟手机屏幕说不清哪个更亮,“舒暮一。”喊人喊得很正经。
“嗯?”
“我们都在被催婚。”他背挺起来了向她靠近一点,“干脆我俩凑合凑合得了。”
酒店香薰的味道很难闻,并不柔和的香味带着丝丝劣质工业化学剂,房间的灯光也不好看,白澄澄照在脸上会将一切微表情都暴露无遗,而她今天还没戴眼镜,光晃得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在说什么。
舒暮一弯下腰低头,吻上那张红唇前说:“好。”呼吸间是陈淮阳的味道,阴影罩住了顶光,黑眸漂亮到令人心惊。她伸出舌头,像那晚一样添开唇齿探了进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