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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

 

蹙眉。

“就等我一会儿,我很快的!”

听她这么一说,北鹤终于点头。

那年春日飞花,天边斜阳映潮汐。

可又有谁知,此番永别,便是一生。

“小雁子啊,今晚这出戏好好唱!能不能赎身可就看你自己了啊!”

十五岁的南雁身着排练的淡蓝,青丝被发簪高高盘起,手中还拿着古老的二胡。

她朝她甜甜一笑:“谢谢娘子!我会努力的!”

努力了,就能赎身,努力了,就能尝到糖了,努力了,就能和哥哥永远呆在一起了。

世间捉弄凡人,走走停停总是那么几个,不变故。

“砰咚”一声,陈旧的二胡被摔断成两半,南雁慌乱地看着眼前几个男人,哆嗦着身体往墙角里蜷缩。

悠扬的曲调钻入包房,南雁仿佛看到了救星,踉跄着往门口冲。

“敢问世间情为何物,人有断,恨有归——”

他于高台之上,感叹尘世,她于红尘之间,挥手自刎。

温凝雨又呛了口血。

尉常晏急切,将无名唤出,抬手正想砍破幻境。

“别……”

怀里的人淌下泪水,苦苦哀求:“求你,让我、再看一眼。”

我的娘亲。

尉常晏握着拳,最终还是放弃了施法。

“其实我赶到那会儿,还不晚的。”

声音破碎,却又沙哑得无能为力。

北鹤唱完一场,很快便下了台。

他知道南雁也有戏,不过是在包房。

没有晚,一切都没有晚,客人们陆续散去,玉青楼灯火覆灭,除去一抹苍白的月色与虫鸣,桃花枯落。

北鹤被敲断了腿。

两个男人将他肩膀双双扣住,逼迫他跪在地上。房内早已混乱不堪,洒落的胭脂,破碎的花瓶,以及那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哥哥!”

月色正浓,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呆呆盯着床上那个娇小的身影,张着唇,哆嗦着,像极了不会说话的哑巴。

“嘿嘿嘿,好看吗?难得的活春宫,不谢谢咱们么?还是说,你也想玩?”

南雁还在不断挣扎,乱挥动的手指很快便抓伤了压在身上的男人。

那人爆了句粗,抬手朝她甩下一巴掌。

“呸,臭婊子装什么装!还不是一样张开腿给老子操!”

“哥哥救我呜呜……哥哥!”

身体剧烈哆嗦着,北鹤还穿着未褪去的戏服,此刻挂在身上,也显得归于鲜艳了些。

“喂小子,你怎么不说话?”身旁的男人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用腿踹了他一下。

北鹤瘫倒在地,听着南雁因害怕而发出的一阵阵尖叫,终于伸出手,拖着断去的左腿,缓缓向前爬。

身后两人看乐了,扯着他的头发再度将他拉了起来。

北鹤想挣扎,奈何发根被人用力扯住,撕裂的疼痛遍布全身,他红着眼眶,咬着嘴唇,拼命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他开始嚷,大嚷,似乎只有这样,他盼望着会有人进来,他盼望着玉青楼中还有人没有歇息。

哪怕只是敲响房门,哪怕只是隔着一块木板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可那时候没有,他没有等来任何人。

他被两个男人抽倒在地,鲜血扑了一脸,他们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撞往桌角。

他们一遍一遍地问着他,好看吗?想要吗?

要不你也当个婊子,你看她,躺在男人身下,叫的多好听啊?你想要吗?你看着她,看着她满眼泪痕的模样,看着她苦苦求饶的模样,看着她向你求救的模样,心痛吗?恨吗?

你能奈我如何?你有这个资格吗?自己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

好吵……

好吵啊……

北鹤捂住耳朵闭上眼,他不想听他也不要听,他缩在地上,他蜷缩成一团,呼吸困难,满口血腥。窗外月色朦胧,桃花初开,格桑遍田,星河万里……

糖……

对、对!吃糖!吃糖!

他哆嗦着,从袖口中抓出几颗奶糖,鲜血染红了外披,他哆嗦着之间给自己拨开,也无管自己满口鲜血,胡乱地就往喉咙里塞。

滑稽又可笑。

被呛到了,没事,他还有,他还有!

一颗两颗,将着装纸一并往下咽。

喉咙好痛,好苦,为什么这么苦……

南雁、南雁……

“操你妈的臭婊子,敢咬我!”

男人抬手又抽了她一巴掌,干脆附身夺过桌边的匕首,对准她的喉咙狠狠一划!

鲜血朦胧了双眼,天雷滚滚,再无月色。

他只能呆呆地,呆呆地望着破乱不堪的床,呆呆地,抓紧了手中的糖。

这是,我攒了,很久的牛轧奶糖。

我本想,下台后同你一起分享。

我本想,替你赎身的……

男人发出一丝嫌弃的嗤笑,从她体内退了出来。

浊夜四流。

——

四叶恶心得快要吐了,回过头去,恰好撞见正在亲吻的两人。

四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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